第619章 长大后的孩子们（2/2）

两点半，一家人出发前往路家老宅。那是一座有着百年历史的石砌建筑，坐落在这个城市老区的一条安静街道上。路明远的祖父买下它时，它还只是一栋普通的房子，如今经过三代人的居住和打理，已经成为了一个充满故事的地方。

程曦还记得第一次踏进这里时的情景。那时她和路明远刚恋爱不久，他带着她来见祖父母。老宅的每一块石头、每一件家具似乎都在低语着过往。路明远的祖母握着她的手说：“这房子需要年轻的爱情，它已经寂寞太久了。”

如今十几年过去，孩子们已经在这栋房子里跑进跑出，墙上挂满了他们的画作和家庭照片，那些沉默的石头似乎也学会了微笑。

他们到达时，宋甜甜已经等在门口。她穿着一身明黄色的连衣裙，像一束移动的阳光，手里提着几个精致的纸袋。

“终于来啦！”她张开手臂，先给了程曦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蹲下身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晨晨、曦曦，又长高了！快让阿姨看看。”

一阵热闹的问候后，大家走进老宅。客厅里，午后的阳光斜斜洒在深木色的地板上，空气中的微尘在光柱里舞动。宋甜甜带来的纸袋被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神秘感十足。

“先猜猜我带了什么？”宋甜甜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什么天大秘密的孩子。

“巧克力？”路曦第一个猜。

“手工饼干？”路晨接着说。

宋甜甜摇头，笑容更深：“都不对。这次的礼物，我准备了整整三个月。”

她先拿出给路晨的礼物——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套专业的天文绘图工具和一本手绘的星座图鉴。路晨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最近正对星空着迷，常常拉着路明远半夜起来看星星。

“甜甜阿姨，这太棒了！”他小心地抚摸着那些工具，仿佛触碰的是星星本身。

给路曦的礼物是一个手工制作的娃娃屋，里面每一个微小的家具都是宋甜甜亲手制作的，甚至还有一盏真正能发光的小吊灯。路曦惊喜地捂住嘴，然后扑进宋甜甜怀里，连说了十几个“谢谢”。

“现在轮到你们俩了。”宋甜甜转向程曦和路明远，从最大的纸袋里取出两个扁平的包裹。

程曦拆开包装，里面是一本手工相册。但这不是普通的相册——封面是用老宅花园里的玫瑰压制而成的，翻开第一页，她就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照片，照片里的路明远还是个青涩少年，站在老宅的玫瑰丛旁，表情有些别扭。照片下有一行小字：“十七岁的明远，第一次独自照料玫瑰，担心它们活不过夏天。”

“这是我从路奶奶的旧物里找到的，”宋甜甜轻声说，“我整理老宅阁楼时发现的盒子，里面全是你们家族的老照片和信件。征得路奶奶同意后，我选了其中一些做了这本相册。”

程曦一页页翻看着。有路明远祖父母婚礼的黑白照片，两人站在老宅门前，笑容羞涩而坚定；有路明远父母抱着婴儿时期的他坐在现在客厅的同一张沙发上；有路明远各个年龄段的照片，在同样的楼梯上、同样的壁炉前、同样的花园里；最后几页，则是她和路明远以及孩子们的加入，同样的地点，不同的年代，相同的是那份流淌在光影里的温情。

“这本相册叫做‘时光里的同一处风景’。”宋甜甜说。

路明远收到的礼物则是一本手抄的食谱，里面全是路家几代女性传下来的家常菜做法，从他曾祖母的苹果派到程曦第一次为全家做的红烧肉，每一道菜都有故事和注解。最后一页空白处，宋甜甜写道：“等待你们和孩子继续填写。”

程曦感到眼眶发热。她看向路明远，发现他也在看她，眼中有着同样的触动。

“甜甜，这太珍贵了。”程曦的声音有些哽咽。

宋甜甜摆摆手，眼圈也有些红：“其实准备这些礼物的过程，对我自己也是一次治愈。你们知道，我最近经历了一些事...”她顿了顿，“整理这些旧物，看到时间如何在同一个空间里留下层层叠叠的记忆，看到爱如何以一种安静而坚韧的方式传承，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重要的。”

气氛变得柔软而深沉。路曦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布置她的娃娃屋，路晨则研究着星座图鉴，时不时抬头问父亲某个星星的位置。程曦和路明远坐在沙发上，肩膀轻轻靠在一起，继续翻阅那本相册。

“看这张，”路明远指着一张他大约十岁时的照片，他在花园里举着一个自制的风筝，“我记得那天风很大，风筝刚飞起来就挂在了那棵老橡树上。”

“后来呢？”程曦问。

“后来爸爸搬来梯子，我们花了整整一下午才把它弄下来。风筝已经破了，但我记得妈妈用彩纸把它补好，补过的地方反而比原来的更漂亮。”

程曦靠在他肩上，感受着那份穿越时光的温暖。她忽然想起第一次来老宅时，路明远的祖母对她说的另一句话：“房子不只是石头和木头，它是记忆的容器。每段快乐、每次争吵、每个成长的瞬间，都会渗透进墙壁里，成为房子呼吸的一部分。”

现在她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