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万界饕客闻香至，太一勺定百家鸣（2/2）
“规则很简单：我做什么，你们‘品’什么。品的不是味道，而是其中蕴含的‘认知境界’与‘道韵真意’。品出真味，道有所得者，自然不虚此行。品不出，或只想动粗的……”
陆炎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饕餮道人和通天教主化身：“我这厨房，历经格式塔崩解而不碎，承受因果逆乱而不乱，见证万法归寂而重生。想来，也不介意多‘招待’几位客人。”
话语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底气。那是历经所有认知劫难、见证实相本源后自然拥有的从容与自信。
众化身闻言，神色各异，但都暂时收敛了气息。他们能感觉到，这个看似只是厨子的东皇太一（此刻他们大多已认出了陆炎的真实身份），其境界似乎比传闻中更加深不可测，尤其是与这片厨房结合后，有种“主场无敌”的意味。
饕餮道人三张嘴撇了撇，但没再嚷嚷。他确实更想“吃”到那认知的余韵。
太上老君化身含笑点头：“善。便依道友所言。”
通天教主化身哼了一声：“论就论！本座还怕你不成？”
如来佛祖应身合十：“随缘而化，善哉。”
其他化身也纷纷表示同意——至少表面上同意。
陆炎点点头，不再多言。他抓米、淘洗、生火、热锅、倒油……动作行云流水，朴实无华，却暗合某种道韵。
第一道，他做的是最简单的【白粥】。
清水与灵米，文火慢熬，米粒开花，粥汤粘稠。没有任何配菜调料，只有米与水的交融，时间与温度的沉淀。
粥成，盛于数个粗陶碗中，置于众化身面前。
“此粥，品‘初心’与‘等待’。”陆炎说道。
饕餮道人三张嘴同时凑到碗边，吸溜一口，然后愣了一下：“淡……但……好像有点东西。”他闭上眼，似乎在回味那最本初的谷物香气，以及漫长熬煮中蕴含的“时间之道”和“耐心之功”。
太上老君化身端起碗，细细观其色，闻其香，缓缓饮下一口，点头道：“大道至简，万物始于一。此粥有‘初始’之意，亦有‘化育’之功。善。”
通天教主化身皱眉喝了一口：“太过平和，缺了锋芒。”但随即，他眼中剑光一闪，“等等……这平和之下，是无数米粒在沸水中破碎、交融、重塑的过程……这‘破而后立’，这‘交融归一’，未尝不是一种极致的‘剑意’！只不过，是‘化剑’！”
如来佛祖应身微笑饮粥：“米水相融，无分彼此，一如色空不二。此粥温润，滋养身心，恰似佛法慈悲。善。”
其他化身也各自品悟，或多或少都有所得。这一碗简单的白粥，因陆炎做时的心境和厨房特殊的“认知道场”加持，竟真让他们品出了不同层次的“道韵”。
陆炎不动声色，开始准备第二道。
这一次，他做的是【醋溜白菜】。
最普通的大白菜，切成适口大小，热锅凉油，爆香蒜末，下白菜快速翻炒，沿锅边淋入陈醋，加盐，勾薄芡，出锅。酸香扑鼻，清脆爽口。
“此菜，品‘转化’与‘平衡’。”陆炎说道。
饕餮道人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酸得他三张脸同时扭曲，但随即眼睛一亮：“酸能开胃，脆能生津！平凡菜蔬，经此一番‘火候’与‘调味’的‘转化’，竟能生出如此妙味！这其中的‘度’的把握，就是‘平衡’！”
太上老君化身尝后，若有所思：“水火相济，刚柔并济。醋之酸收敛，火之热发散，白菜之清甜居中调和。此中阴阳转化、五行生克之理，暗合丹道。妙。”
通天教主化身尝了一口，酸得他剑气都波动了一下，但随即点头：“醋如剑锋，破开油腻平淡；火候如剑速，瞬间定鼎乾坤。酸与甜，脆与软，皆是矛盾，却在翻炒中达成‘对立统一’。此菜有‘诛仙阵’之妙——四剑各司其职，却又浑然一体。”
如来佛祖应身品尝后，笑道：“酸味醒神，破除味觉之执；白菜清白，喻示本性之净。此菜令人回味，恰似佛法警醒世人，莫要沉迷表象。”
众化身再次陷入品悟。一道家常醋溜白菜，被他们品出了炼丹、剑阵、佛法……
陆炎依旧平静，开始第三道、第四道……
他做【红烧肉】，品“时间沉淀与浓烈绽放”；
做【清蒸鱼】，品“大道至简与本味呈现”；
做【麻婆豆腐】，品“矛盾交融与层次丰富”；
甚至做了一道【拔丝地瓜】，品“刹那光华与绵长余韵”……
每一道菜，都对应着一种认知境界或人生感悟，都在陆炎那返璞归真的手艺和厨房特殊道场的加持下，显化出令人惊叹的“道韵真味”。众化身从一开始的或倨傲、或贪婪、或好奇，逐渐变得沉浸其中，各自从这些“凡肴”中品悟着与自身大道相合或相启发的道理。
厨房里，不再有剑拔弩张，反而弥漫起一种奇异的“论道”氛围。咀嚼声、赞叹声、偶尔的辩论声（关于某道菜体现了“无为”还是“无不为”）、还有小家伙偶尔好奇张望的“咿呀”声，交织在一起。
当最后一道【桂花酒酿圆子】——品“圆满与余香”——被众人分食完毕后，厨房里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饕餮道人三张嘴同时打了个饱嗝（认知上的），满足地眯起了六只眼睛：“值了！值了！这一趟，比吃一百条银河鲤鱼还补！认知的余韵，大道的碎屑，美哉！”
太上老君化身捋须微笑：“道友以庖厨演大道，于平凡处见真章，贫道受益良多。尤其是那‘因果定锚’之术，在几道菜的‘火候链’中似有体现，待贫道回去细细参详。”说着，他竟对陆炎正式行了一礼。
通天教主化身身上的剑气平和了许多，他看向陆炎的眼神多了几分认可：“你的‘道’，不在剑中，却在锅中。但这锅中之‘道’，其决断、其锋芒、其变化，不逊于任何剑道。今日论‘菜’（他坚持认为是论剑），痛快！”他也拱了拱手。
如来佛祖应身含笑合十：“一餐一饭，皆见真如；一饮一啄，俱是缘分。施主已得‘生活禅’三昧，贫僧佩服。日后有缘，当再论道。”
其他化身也纷纷表达谢意和有所得之感，之前那点“抢饭”或“找茬”的心思早已烟消云散。陆炎这一手“以菜论道”，既展示了自身深不可测的境界（尤其是对认知之道的理解和运用），又巧妙地将冲突化解于无形，还顺便“招待”了众人，可谓一举数得。
众化身又稍坐片刻，交流了些许感悟，便纷纷起身告辞。他们来时的通道再次打开，一道道身影化作流光、清气、剑气、佛光……消散于虚空涟漪之中。
饕餮道人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厨房，对陆炎嚷嚷：“道友！下次有这种‘认知大餐’，记得叫我！我带好酒来！”
送走了所有“恶客”，厨房重新恢复了宁静。
陆炎长舒一口气，感觉比应付一场认知劫难还累。主要是心累。
小家伙从柜子后面钻出来，跳到陆炎怀里，用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胸口，仿佛在安慰他。
量断勺的火焰恢复了平稳。
怨鸹时钟的滴答声依旧从容。
滤布和净坛扫帚开始默默收拾“客人”们留下的无形“道韵残渣”。
混沌卤鼎“嘟”了一声，似乎有些遗憾今天没它出场的机会。
陆炎抱着小家伙，看着恢复清净的厨房，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以后想安生做饭，还得先学会怎么应付这些‘闻香而来’的恶客。”他摇摇头，“罢了，至少今天，算是以‘食’会友，没打起来。”
他走到灶台边，看着那盘一直留着的、最初的蛋炒饭，现在已经凉了。
“小家伙，饿了吧？”陆炎将蛋炒饭重新加热，分成两份。
“咿呀！”小家伙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一人一“崽”，坐在厨房里，安安静静地吃完了这顿迟来的、却无比踏实的午饭。
饭毕，陆炎望着虚空，若有所思。
“认知之道，看来不止会引来‘劫难’，也会引来‘同道’啊……”他轻声自语，“这厨房，以后怕是真的要成‘道场’了。”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他早已无所畏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客来……饭管够。
只要别砸场子就行。
东皇陛下觉得，自己的厨艺和“论道”水平，经过今日一役，怕是又要名扬诸天万界了。
这爹当的，兼差的活儿是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