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凤阳暗涌（1/2）

凤阳城，昔日的繁华之下，暗流已化为汹涌的漩涡。危机如同蛰伏的凶兽，在每一个阴影角落里喘息。各方势力的目光，或明或暗，带着贪婪、忌惮与审视，死死锁定了这座风雨飘摇的巨城。空气里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窒息感。

水月阁的废墟之上，残垣断壁无声诉说着不久前的惨烈。玄凝冰泉旁寒气氤氲，水靖芸、水秋怡、水天心、水桐泪、水凌菲、水听雨六大高手盘膝而坐。她们面色苍白，目光却异常坚定，环绕着泉眼中心那团氤氲生命华光的碧水文鳐，手结法印，体内灵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构筑成一个繁复而精致的“玄元归一阵”。阵纹流转，汲取冰泉的至寒之力，化作一道淡蓝色光幕，守护着碧水文鳐，也守护着水月阁最后的希望。每一次灵力运转都牵动她们体内的暗伤，额角沁出的细密汗珠，在寒气中瞬间凝结成霜。

远处，芸桑和水霖雨正带领幸存弟子清理废墟，搬运巨石断木。每一次弯腰发力，都带着刻骨的仇恨与重建宗门的执念。水影雪与燕于飞在城市的阴影中穿梭，竭力重组月影堂被摧毁的情报网络。水凌薇与水思柔则奔走于凤阳城周边乃至更远的城镇，试图招募新弟子。然而强敌环伺，人心惶惶，招募之事进展维艰。

其他与水寒汐同辈的高手，大多已在此前的战斗中陨落，水月阁的整体实力一夜间跌入谷底。

离阳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南宫天涯沉凝如水的面容。他站在巨大的凤阳城及周边地图前，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要穿透这张皮卷，看清隐藏其下的所有阴谋。李易乾抱剑立于左侧，周身剑气引而不发；燕于飞立于右侧，眉头紧锁，气息略显急促。

“仙剑门三位长老，神刀门四大天尊，均已动身。”李易乾开口，声音平稳中透着一丝凝重，“但仙霞岭和神刀峰距凤阳城遥远，需要些时日才能赶到。我们的敌人，恐怕不会给我们这个时间。”

燕于飞紧接着补充，语速快而清晰：“城主府近日戒备异常森严，李英箐已多日未曾公开露面。古天门、兰亭山庄、寻武宗、天星教的人马，出入城主府的频率远超往常，似乎在密谋什么。我们安插进去的两个最高级别探子，已在昨日和今晨失去联系，生死不明。”最后四字，他咬得极重。

南宫天涯的指尖带着千钧之力，轻轻点在地图上凤阳城的核心位置，发出沉闷微响。“据我们拼凑的情报碎片，他们在等一个契机，或者说，在等石衡和风隐空准备好。”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药灵胚……此物诡谲莫测，始终是最大的变数。它若现世，恐非一人一城之祸。”他猛地转向燕于飞，指令清晰果断：“燕少侠，加派得力人手，放弃外围次要监控点，集中所有精锐眼线，死死盯住断魂谷方向！我要知道那里飘出的每一缕异样气息，任何风吹草动，哪怕只是谷中鸟兽的异常惊飞，也必须立刻回报！”

“明白！我亲自安排！”燕于飞重重点头，身影一晃，如轻烟般消失在殿外夜色中。

断魂谷内瘴疠弥漫，枯骨遍野。在谷中最深处一个被强行开辟的洞穴中，光线昏暗，唯有中心一点幽暗光芒在持续闪烁。

石衡盘坐其中，脸上映出不正常的惨白。他额上青筋暴起，细密汗珠不断渗出，又迅速被周身环绕的墨绿色毒气蒸发。那双幽绿的竖瞳，死死盯着面前悬浮的冰晶玉碗。碗中，那团被称为“药灵胚”的邪物已彻底变形——原本粘稠如血液的液体，化作一团变幻形态的暗紫色胶质体，表面流淌着如同活物脉络般的不祥毒光。光芒闪烁间，仿佛有无数细若蚊蚋的邪异眼睛在内部开合，散发出贪婪、饥渴、充满奴役欲望的精神波动，持续冲击着石衡设下的灵魂禁制。

“果然…霸道无比！”石衡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消耗后的虚弱，但更多的是近乎疯狂的兴奋与深深忌惮，“仅仅是初步激活，生命与控制力就如此强烈！想要完全驾驭，让它与我神魂相融，必须让它的核心与我的毒魄晶核产生更深层次的共鸣……”

他喘息着，小心翼翼地从体内引出一丝蜃毒天蝎的本源毒力。这丝暗金色毒力刚出现，周围空气便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他操控毒力缓缓注入“药灵胚”。

“嗡！”暗紫色胶质体猛地沸腾，爆发出恐怖吸力，不仅瞬间吞噬了那丝本源毒力，更释放出更强猛的精神冲击，狠狠刺向石衡识海，试图反向吞噬他的神魂意志。一股混乱、暴虐、唯我独尊的邪恶意念，如决堤洪流冲击着他的心神。

“哼！孽障！安敢反噬！给我镇压！”石衡低吼一声，周身墨绿色毒气狂涌，在身后凝聚成散发洪荒凶戾气息的蜃毒天蝎虚影。他以上古邪兽的凶悍意志，强行对抗药灵胚的本能反噬。

两股同样邪恶强大的力量在狭小洞穴内激烈碰撞、纠缠。毒气与精神波纹交织，使得山洞微微震颤，岩壁被逸散的力量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洞穴角落，风隐空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像，冷眼旁观。他那双隐泛血光的眸子，清晰映照出石衡的艰难与“药灵胚”的诡异光芒。他能感受到那一人一物散发的力量层次正在攀升，越来越危险，但也越来越诱人。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嘴角勾起残忍而期待的弧度。“待你功成，或者说待你们两败俱伤……南宫天涯……水月阁……看你们还能在这股力量面前猖狂几时！”

凤阳城外百里，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古密林深处。月光艰难穿透层层树冠，投下斑驳光影。

三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间空地，正是夜燕凌云一派驰援而来的斗魂、奇相、洁莹三位长老。

斗魂长老身形魁梧，须发皆张，闭目凝神以其独特的战意感应探查四周。片刻后，他猛地睁眼，眸中精光四射，战意灼灼：“好浓的煞气与毒烈之意！凤阳城周边数百里，天地灵机已现紊乱，空间壁垒也比寻常地域薄弱，看来门主所虑非虚，此地已成是非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