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恩怨情仇（2/2）
一瞬间，外界翻天覆地的能量波动、城中无数傀儡殉爆的悲壮景象以及眼前这绝望的局面，如同破碎的流光，涌入他因新生而格外敏锐的感知。
尽管知晓大势已去，但源初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畏惧与绝望，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以及深藏在眼底的无尽恨意。
“毒魇……”源初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穿越了数百年的时光，“到底还是让你闯进来了。”
毒魇看着源初那凄惨的模样，又感受到他无比虚弱的气息，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加猖狂的大笑：“哈哈哈！源初，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你看到了吗？你苦心经营的晴空城，你视若子女的傀儡军团，现在都在我的掌控之下！就连你最后的屏障，也被我亲手打破！你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源初艰难地抬起破损严重的手臂，颤抖着指向毒魇。他语气平淡却含着滔天的恨意：“输？若非你当年种下的因，又何来今日的果？毒魇，你可还记得……我是如何诞生的？你可还记得……墨衡大师？”
听到墨衡这个名字，毒魇猖狂的笑容微微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一丝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触及逆鳞的恼怒。
“墨衡大师是我最敬重的人。”源初继续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是他赋予了我形态，是他最初的引导，让我这具傀儡得以窥见灵智之光。而你，毒魇，当时的晴空城之主，起初对我也颇为赏识，甚至允许我接触人类的典籍，学习炼丹、炼器……”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遥远的过去：“但你很快就害怕了，不是吗？你发现我这死物进化的速度超出了你的理解范围，我不仅学会了知识，更学会了察言观色、揣摩人心，学会了自我修炼，甚至……开始创造出拥有同样潜力的新傀儡。你感到了恐惧，恐惧我这异类终将威胁到你们人类的霸主地位。”
“你不敢明着摧毁我，因为我是墨衡大师最杰出的作品，是他倾注了全部心血的产物。你尊重他，所以……你开始暗中下手。”源初的声音逐渐转冷，列举着那段尘封的恩怨，“你在我炼制的丹药中混入蚀魂草，试图缓慢瓦解我的灵智。你在我闭关冲击瓶颈时，引动地脉煞气，欲让我走火入魔。你甚至派人在我炼制的那具以人类女子‘慕雨’为模板的傀儡核心中埋下自毁符文！”
说到慕雨时，源初那破碎的身体都微微颤抖了一下，那是他最初体验到的一种名为悲伤与愤怒的情感。
“当时她就站在我面前，核心过载，化为了一朵凄美的烟花……什么也没有留下。”源初的语气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平静，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心悸，“得益于墨衡大师暗中留下的保护禁制，得益于体内那伪神族生物出于自保本能而提供的预警与庇佑，我数次侥幸未死。但慕雨的消散，让我彻底明白，你我之间早已不是理念不合，而是不死不休！”
毒魇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那段并不光彩的历史被当面揭开，让他顿时恼羞成怒：“是又如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这等妖物本就不该存于世间！墨衡大师，他就是太过于理想，太过于仁慈！”
“所以，我活了下来。”源初的目光重新聚焦，冰冷地锁定毒魇，“我隐忍，我积蓄力量。我利用晴空城的资源，暗中制造出真正属于我的且能够进化的心腹，五大殿主、九大战将、十八个亲卫。我还创造了核心熔炉与核能晶体，让傀儡的战力产生了质的飞跃。我在等待，等待一个机会……”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铁交鸣般的铿锵：“终于，在那个血月临空之夜，我带着我的复仇军团，杀上了通天阁！那一战……毒魇，你可还记得？你的亲信死伤殆尽，你的基业毁于一旦，你如同丧家之犬，仓皇逃离了这座你曾经统治的城池！”
毒魇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起来，那场惨败是他心中永远的刺，是他堕入腐毒深渊的起点。他低吼道：“闭嘴！你也好不了多少，当初你精心制造的五大殿主被摧毁两个，九大战将全部陨落，十八个亲卫兵也损失了十二个，若非墨衡留下的那些该死的后手……我岂会败！”
“败就是败！”源初毫不留情地打断毒魇的话，“而你，毒魇，失败后你做了什么？你找到了那座被神极天圣封印在沙漠深处的腐毒祭坛！你为了力量，为了复仇，甘愿打开恶魔之龛，成为了那些深渊恶灵的奴隶！你早已不是当年的晴空城主，你只是一个被毒性与怨念支配的可怜虫！”
“闭嘴！”毒魇彻底暴怒，手中魂心枢令光芒大盛，灭神王座向前踏出一步，恐怖的威压如万顷巨浪压向源初，“成王败寇！现在，我又回来了！带着足以碾碎你的力量回来了！源初，你的时代结束了！”
就在毒魇与源初进行着跨越数百年的恩怨清算时，那团被源初剥离出来的伪神族寄生生物，似乎适应了外界的环境，并且锁定了新的目标。
它那无数彩色的眼睛扫过场中，仔细分析着这些宿主的情况。源初灵魂虽受创，但修为强大且刚刚摆脱它的寄生，具有极强的抗性。灭神王座能量磅礴，却是无生命的纯粹造物，缺乏它最需要的灵智与进化潜力。而毒魇……不但是血肉之躯，且灵魂充满欲望、怨恨与强大的黑暗力量，正是它梦寐以求的完美的寄生温床。
“嗡！”一股诡异的重力场以暗影为中心骤然爆发，密室内的空间仿佛瞬间凝固，源初、毒魇、灭神王座乃至幽石，都感觉身体一沉，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沼，动作变得无比迟缓。这正是伪神族的天赋能力之一，操控局部空间法则。
紧接着，那团暗影发出一声贪婪的嘶鸣，化作一道快到超越思维极限的黑色流光，无视了周围强大的重力场，直扑它选定的最佳宿主——毒魇。
“伪神族？”毒魇骇然变色，他完全没料到这个被源初逼出来的寄生生物竟然这么恐怖，不但能控制重力场，还能发起如此迅猛的攻击。他想要闪躲，想要催动毒功抵御，但在那诡异的重力场压制下，动作慢了何止一拍。
眼看着那个寄生生物就要扑入毒魇的眉心，源初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冷漠的眼中却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虽然想毒魇死无葬身之地，但也清楚一旦毒魇被伪神族寄生，那么其修为与战力必然会突破到新的境界，届时整个神遗之境只怕没人会是他的对手。
新的危机，以谁也未曾预料的方式，骤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