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月门内的长岁宴(1/2)

推开月门的第三日,周丫踩着晨露往里走,鞋尖刚碰到田埂,就被脚下的软绵惊了下——是新冒的草芽,一半是薄荷的圆叶,一半是紫苏的尖叶,缠在一起像给土镶了道边。

“周丫姐,青禾姐带苏家孩子来了!”巧儿举着个竹篮跑过来,篮里装着刚蒸的艾草团,热气裹着香飘进门内,“他们带了新收的紫苏籽,说要种在两家田埂中间!”

月门后的田埂比外面宽半尺,李木匠正往埂边钉小木牌,牌上刻着“共田”二字,笔画间留着细缝,能让草芽钻过去。“这埂得让两家的草一起长,”他往缝里塞了把混着星粉的土,“长严实了,就分不出哪边是周哪边是苏。”

梅大夫背着药箱站在田边,手里捏着片刚摘的混生叶:“你看这叶脉,”他往叶背指,“薄荷的绿纹和紫苏的紫纹缠成网,比单种的密三倍,像把两家人的日子织在了一起。”

在田埂中间埋新木牌时,周丫的锄头碰到个硬东西——是个青石雕的药臼,臼底刻着“周苏共用”,边缘的豁口和太爷爷那对捣药杵正好对上。臼里沉着个布包,解开一看,是两卷丝线,一卷蓝一卷紫,线头都缠着片干桂叶。

“是太奶奶的绣线!”她认出蓝线轴上的刻字,“娘说太奶奶总把线藏在药臼里,怕被潮气蚀了。”布包上用墨写着行小字:“绣完月门图,当取线缠藤,让藤记着色”,是苏老夫人的字迹,带着点柔。

张老板提着个木箱来,看见药臼忽然笑了:“我娘说,当年两位老夫人总在这臼里捣花泥,染绣线用,你太奶奶染蓝,苏老夫人染紫,染完了就往藤上缠,说‘让藤也认认色’。”他打开箱子,里面是个旧绣架,架上绷着块没绣完的布,上面的月门刚绣到一半。

赵铁柱扛着桶新酿的桂酒过来,往药臼里倒了点:“李木匠说这酒能养石,”他指着臼壁,“你看这纹路,浸了酒竟显出花的形状,像薄荷和紫苏缠在一起。”

青禾带着苏家的孩子们跨过月门,手里举着个陶罐:“周丫姐,这是俺们东家熬的花膏!”她把膏抹在新木牌上,“老夫人说,用两家的花熬膏,能让木牌不腐,像情分似的。”

陶罐底刻着半朵莲花,正好能和周家药瓮上的半朵拼成全圆,拼合处的纹路像条藤,把两朵花缠在了一起。

孩子们在田埂上玩“分草”的游戏,小石头指着圆叶草喊:“这是周家的!归狗蛋!”狗蛋立刻护住尖叶草:“这是苏家的!该给小石头!”俩孩子扒着草叶拉扯,土块溅了周丫一裤脚。

“别吵!”梅大夫笑着把俩孩子拉开,指着草根,“你们看这根须,圆叶的根缠着尖叶的根,分得出谁是谁吗?就像这田埂,看着是界,其实土早混在一块儿了。”

小石头捏着片圆叶,狗蛋攥着片尖叶,忽然都笑了——圆叶背面的茎是紫的,尖叶的茎里竟泛着绿。“是混的!”巧儿拍手笑,“就像太奶奶染的线,蓝里掺着紫,紫里带着蓝。”

张老板往草里撒了把花膏:“我娘说,当年你爹和苏家小少爷也这么争过,争着争着就蹲在埂上一起吃薄荷糖,糖纸还塞在这药臼里呢。”他从臼底摸出张褪色的糖纸,上面画着两个手拉手的孩子,一个穿蓝,一个穿紫。

李木匠的新木牌刚立稳,混生草的嫩芽就顺着牌缝往上爬,晨露落在草叶上,映出月门的影子,像把月门缩成了片绿。他往埂边的石桌上摆了套茶具,壶是周家的粗瓷壶,杯是苏家的青瓷杯:“以后两家就在这儿喝茶,”他往壶里放了把混生草,“尝尝共田的味。”

混生草茶泡开时,雾气正好散了,阳光透过月门的缝隙落在茶里,泛着点金。周丫端起茶杯,忽然指着杯底:“你们看这茶渍,像不像太奶奶画的共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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