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7章 药篓藏灵(1/2)

五代十国那会儿,天下乱得像一锅煮沸了的粥。今天你称王,明天他称帝,老百姓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苦。在江南这一片,有个叫钱镠的,建立了吴越国。说来也怪,别的地方打得血流成河,吴越国倒是难得的太平,老百姓还能安安稳稳地种地、做生意。

在吴越国都城临安,有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巷,巷子深处有家医馆,名叫“百草堂”。医馆的主人叫许百草,是个三十出头的郎中。许郎中不像别的有钱大夫那样穿绫罗绸缎,他总是一身粗布短打,背着一个半人高的旧药篓,不是在医馆里给人瞧病,就是跑到城外的山林里采药。

许百草人如其名,对花草草木有着天生的亲近感。他爹也是个老郎中,从小就把他往山里带,教他认药、采药、制药。老郎中去世前,叮嘱许百草说:“儿啊,做郎中,心要正,药要纯。咱许家的人,就是要靠这山里的草,救这世上的命。”

许百草把爹的话牢牢记在心里。他采药有个规矩,只取成熟够年份的,幼苗和母株从不碰,采完药,还会在原地埋下一小撮带来的豆饼,算是给山神的谢礼,也盼着这草药能长得更好。山里的乡亲都夸他,说许郎中不仅医人,还在医山。

这一年秋天,天气变得有些邪乎。刚入秋没几天,天气就闷热得像盛夏,一场连绵的秋雨下过之后,城里就开始悄悄流行一种怪病。

得病的人,一开始只是浑身乏力,头晕脑胀,像是干了一天重活。接着就开始发高烧,说胡话,身上起一片一片的红疹子,奇痒无比。最可怕的是,这病传染得极快,一家人里有一个得上了,不出三天,全家都得躺下。

百草堂一下子就忙翻了天。许百草没日没夜地给人瞧病,他试了好多方子,清热的、解毒的、祛湿的,什么法子都用上了,可只能暂时缓解一下症状,没过两天,人又开始反复,而且一次比一次重。城里的大夫们个个愁眉苦脸,都说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瘟疫。

短短半个月,临安城里就死了不少人。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白天街上都冷冷清清,偶尔走过一个人,也是用布捂着嘴鼻,脚步匆匆,眼神里满是恐惧。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草药味和说不出的绝望气息。

许百草心急如焚。他看着医馆里躺着的病人,听着外面传来的哭声,觉得自己这个郎中当得太窝囊了。他把自己关在药房里,对着满墙的药格子,一遍又一遍地翻阅医书,可书上记载的瘟疫,没有一例和眼前这个完全一样。

“不行,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许百草一拳砸在桌上,“书上没有,我就去山里找!老天爷既然生了病,就一定生了能治病的药!”

他打定主意,要去碰碰运气。不是去寻常采药的山头,而是去临安城外那座最深、最险、人迹罕至的“龙隐山”。老人们说,那山里有神仙,也有精怪,寻常人进去了,出不来。

许百草可不信什么精怪,他只信药。他背上那个跟了他多年的竹药篓,带上砍刀、绳索和几天的干粮,天不亮就出了城。

龙隐山果然名不虚传。一进山,雾气就浓得化不开,周围的树木奇形怪状,藤蔓像蛇一样到处缠绕。许百草凭着多年的经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他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植物。这里的草药,果然比外面的要苍劲有力得多,有些甚至是他只在古书上见过的名贵药材。

他采了满满一篓子好药,有能清心火的“金线莲”,有能补元气的“还阳草”,还有几株年份足有百年的“何首乌”。看着药篓,他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觉得这些药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就在他准备下山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奇特的清香。那香味很淡,却像一只无形的手,勾着他的鼻子,让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他拨开一片比人还高的茅草,眼前豁然一亮。

在一片被古树环绕的空地上,长着一株他从未见过的草。这草不过一尺来高,叶子是墨绿色的,边缘泛着一丝淡淡的金色,叶脉清晰可见,仿佛是用最细的笔描上去的。那股奇特的清香,正是从这株草上散发出来的。

许百草惊呆了。他采了一辈子药,认得的草药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却从未见过如此品相不凡的野草。他蹲下身,想伸手去挖,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他总觉得这草不一般,冒然挖走,恐怕是对山神的大不敬。

他对着那株草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嘴里念叨着:“山神爷爷,草神爷爷,弟子许百草,为救城中百姓,斗胆想请您移驾。若能救得众人,弟子必为您重塑金身,四季供奉。”

说完,他才小心翼翼地用小药锄,连着根部的泥土,把整株草完整地掘了出来,用一块软布小心地包好,轻轻地放进了药篓的最上层。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他把草放进药篓的那一刻,他感觉药篓猛地一沉,仿佛里面装进了一块大石头。他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当他背上药篓时,那感觉更明显了,原本沉甸甸的药篓,现在变得像座小山,压得他几乎直不起腰。

“怪事,真是怪事。”他嘀咕着,但救人心切,也顾不上多想,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往山下挪。

回到百草堂时,天已经黑透了。许百草累得快要散架,他把药篓往地上一放,“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桌上的药碗都跳了一下。

学徒小六子赶紧跑过来:“师傅,您可回来了!今天又送来好几个病人,情况都不好。”

许百草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先别管我,把新采的药分门别类放好。特别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只见药篓里,他下午辛辛苦苦采的那些草药,什么金线莲、还阳草,全都好好地躺在下面,可最上面那株他用软布包好的无名草,却不见了。

“我的草呢?”他急忙问。

小六子一脸茫然:“什么草?师傅,您回来时,篓子里就这些啊。”

许百草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路上弄丢了?他明明记得放得好好的。他烦躁地抓了抓头,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一天的疲惫和失望一起涌了上来。他摆摆手说:“算了,可能是我记错了。小六子,你先去忙吧,我歇会儿。”

他瘫坐在椅子上,端起凉茶一饮而尽。就在这时,药篓那边忽然泛起一团柔和的、如同月光般的白光。

许百草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累花了眼。可那团光越来越亮,慢慢地,在光晕中,竟然浮现出一个人影。那人影由淡转浓,最后,变成了一个身穿古朴麻衣、白发白须、面容慈祥的老者。

老者飘在半空中,对着许百草微微一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许百草的耳朵里:“许郎中,不必惊慌。”

许百草“噌”地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指着老者,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是人是鬼?”

老者抚着长须,笑道:“老夫既非人,也非鬼。老夫乃这龙隐山中的一株药灵,承蒙山川精气滋养,修行了千年。世人尊称一声‘药神’。”

药神?许百草脑子嗡嗡作响,他今天遇到神仙了?他想起下午那株奇特的草,恍然大悟:“是您!那株草是您!”

“正是。”药神点点头,“老夫在此修行千年,见惯了草木枯荣,也见惯了人间生死。今日见你为救苍生,不畏艰险,心诚意正,故而现身一见。”

许百草又惊又喜,连忙跪下就拜:“药神爷爷在上!求您大发慈悲,救救临安城的百姓吧!这场瘟疫,弟子实在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人死去,心如刀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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