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8章 鬼婿宴(1/2)

在纡徐县的尽头,有个叫槐树坳的地方。这地方不大,几十户人家散落在山坳里,日子过得像村口那条缓缓流淌的小溪,平静又实在。村东头住着一个姓刘的老妪,大家都叫她刘婆婆。

刘婆婆这辈子过得不容易。年轻时就守了寡,一个人拉扯着独苗儿子长大。她把儿子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他。儿子也争气,长得一表人才,读书也用功,眼看就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了。

可天有不测风云,儿子二十岁那年,一场急病,人说没就没了。刘婆婆的天,塌了。

她哭干了眼泪,把儿子葬在了后山坡上能看见自家屋顶的地方。从那以后,刘婆婆就像变了个人。她不再和人闲聊,脸上也总是阴沉沉的,仿佛常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愁云。她一个人守着那座空荡荡的老宅,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苦。

村里人可怜她,也劝她:“刘婆婆,你还年轻,要不……再找个伴儿?或者过继个侄子,将来也有个依靠。”

刘婆婆总是摇摇头,枯瘦的手抚摸着儿子留下的旧书,眼神空洞地说:“我这一辈子,心里就装得下我这一个儿子。他走了,我的心也死了,还指望什么?”

日子就这么一年一年过去,刘婆婆从四十多岁的半老妇人,变成了七十多岁的白发老妪。她的背驼了,眼也花了,但对儿子的思念,却像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根,越扎越深。

奇怪的事情,是在她七十三岁那年开始的。

那天,刘婆婆去后山给儿子上坟,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用柳条编的小小人偶。那小人偶做得有鼻子有眼,还穿着一身红衣,像是新郎官的打扮。邻居王婶看见了,好奇地问:“刘婆婆,你拿这个做什么?”

刘婆婆脸上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笑容在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她把小人偶抱在怀里,像抱着个宝贝似的,轻声说:“我给我儿子招了个女婿。往后,我这家里,就热闹了。”

王婶听得一愣一愣的,以为老姐姐是想儿子想疯了,胡言乱语,便没再多问,只是摇摇头走开了。

可从那天起,刘婆婆真的像变了个人。她不再愁眉苦脸,每天起早贪黑,把屋里屋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她还去镇上买了好多红纸、朱砂和竹篾,关起门来,在屋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村里人偶尔从她窗外经过,能听到里面传来“沙沙”的剪纸声和“咔嚓咔嚓”的竹篾声。大家心里都犯嘀咕,这刘婆婆,到底在捣鼓什么?

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住在刘婆婆隔壁的王婶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

那声音很奇怪,像是有人在办喜宴,有吹吹打打的乐声,有嘻嘻哈哈的笑声,还有杯盘碰撞的清脆声响。声音不大,但很清晰,就仿佛是从刘婆婆家里传出来的。

“这大半夜的,谁家办酒席?”王婶的丈夫被吵醒,嘟囔了一句。

王婶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刘婆婆那句“招女婿”的话。她越想越害怕,便悄悄爬起来,凑到窗户边,用手指蘸了唾沫,在窗户纸上捅了个小洞,朝刘婆婆家望去。

这一看,差点把王婶的魂儿吓飞了。

只见刘婆婆家的堂屋里,灯火通明,但那光不是蜡烛或油灯的光,而是一种阴惨惨的、绿油油的光。满屋子都是人,坐得满满当当,男女老少都有,一个个穿着鲜艳的衣服,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两颊点着诡异的腮红。他们的动作僵硬,笑容也像是画上去的,一动不动。

“天哪!那……那不是纸人吗?”王婶捂住嘴,才没叫出声来。

没错,满堂宾客,竟然全都是纸人!那些纸人做得栩栩如生,跟真人一般大小,此刻正“坐”在桌边,仿佛在参加一场盛大的宴席。

而在主位上,刘婆婆正襟危坐,脸上带着满足而诡异的微笑。她的身边,坐着一个身穿红袍的年轻“男子”,那男子面容俊朗,但脸色苍白得像纸,没有一丝血色。他不是别人,正是刘婆婆从山上带回来的那个柳条小人偶,此刻却变得和真人一般大小。

王婶认得,那就是刘婆婆口中的“鬼婿”。

只见那鬼婿缓缓站起身,举起手中的酒杯,对着满堂的纸人宾客,声音空洞而悠扬,像是来自九幽地府:“诸位远道而来,我岳母大人备下薄酒,款待各位。我先敬大家一杯!”

满堂纸人依旧一动不动,但王婶却仿佛听到了一阵整齐划一的、不属于人间的应和声。

鬼婿放下酒杯,又转向身边的刘婆婆,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也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他再次举起酒杯,这一次,是对着刘婆婆,一字一顿地说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