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第六层，蛋（2/2）

无论洛山河与他如何亲近，都绝不可轻易透露盘古塔的存在。

沐风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与坦诚，迎着洛山河那灼灼逼人的目光，开口道：

“洛大哥，此物……是我方才在此地悟道，突破境界之时，心神与这片古战场的寂灭归墟之意共鸣达到极致，于冥冥之中感应到的一缕奇异气机。”

“我顺其牵引，以混沌之力探查，便在此处废墟的地下深层，发现了此物被某种残存禁制包裹。”

“破开禁制，它便自行飞出，落到我手中。我也正疑惑此物究竟是何来历，竟能让大哥如此……”

他这番说辞半真半假。

确实是在悟道突破时引发异动，也确实是从盘古塔中飞出，但来源却完全隐去，将之归咎于古战场本身的“机缘”。

他将自身刚刚突破化虚境、对混沌之力掌控大增的状态也作为佐证——以此境界，发现并获取一些隐藏极深的古物，合情合理。

洛山河是何等人物？他纵横归墟万载，见惯了风浪人心，沐风云话中那细微的停顿与保留，他岂能听不出来？

他深深地看了沐风云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看破一切虚妄。

然而，出乎沐风云意料的是，洛山河眼中的震惊与急切并未转化为被隐瞒的恼怒或贪婪的觊觎。

他只是盯着沐风云看了片刻，忽然，那紧绷的神色如同冰雪消融般松弛下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释然，有追忆，也有一丝……“果然如此”的慨叹。

他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酒葫芦，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仰头灌了一口——虽然葫芦早就空了。

他咂咂嘴，仿佛在回味并不存在的酒液，然后叹了口气，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懒散，却又多了几分沧桑：

“小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尤其是像你这种……身负特殊因果的家伙。老子活了这么久，要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见到好东西就想抢，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他摆摆手，示意沐风云不必紧张或解释。

“你不愿多说，老子也不问。只要这东西不是从什么不该拿的地方偷来抢来，引来泼天大祸，就行。”

他踱步到沐风云身边，目光再次落在那颗乳白色的蛋上，眼神变得悠远而凝重。

“此物……若老子没看走眼，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活死蛋’。”

“活死蛋？”

沐风云仔细咀嚼着这个名字，生与死，两种截然相反的状态集于一体？

“不错。”洛山河点了点头。

“此物并非我归墟之域，甚至可能并非我们这一方大宇宙能自然孕育之物。根据一些最古老、最零碎的传说记载，它很可能源自……混沌祖地。”

混沌祖地！

又是这个名词！与盘古传说紧密相连的地方！

洛山河继续道：“传闻混沌祖地，乃是一切宇宙、法则、概念的源头与归宿，玄妙无穷，难以想象。”

“这‘活死蛋’，便是混沌祖地某种极端罕见、秉承特殊混沌法则而生的‘奇点’或‘胚胎’。其状态极为特殊，非生非死，亦生亦死。”

“外表看似死寂，内里却可能蕴藏着混沌初开时最本源的一缕‘造化生机’与‘寂灭归墟’交织的法则。”

“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或者遇到合适的契机，它内部的平衡才会被打破，从而……”

“从而孵化？”沐风云接口问道。

“孵化？”

洛山河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摇了摇头。

“不一定是孵化出我们理解意义上的‘生命’。根据仅有的一则语焉不详的传闻，此蛋若是‘活’过来，孕育出的并非神兽凶禽，而是一种……极其特殊、难以归类的‘混沌造物’。”

“那则传闻中描述，其形似凡间一种名为‘食铁兽’的憨顽之兽，圆耳黑斑，体态憨拙……”

沐风云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前世记忆中大熊猫的形象。

憨态可掬的熊猫？混沌祖地孕育的奇物？

洛山河的描述还在继续：“……然其本质却非血肉之躯，而是由最精纯的混沌之气与某种未明的‘本源概念’凝聚而成。”

“传闻其力可搬山倒海，嬉戏间能拨动法则，食则吞金噬铁、汲取万般能量，性喜酣睡，睡梦中周身自衍混沌道韵。”

“所在之处，万法不侵，诸邪退避。因其形态与那凡兽相似，却源于混沌，故有先贤臆测其名，或可称之为——混沌元魇。”

混沌元魇！

一个听起来既古老又带着几分奇异萌感的名称。以憨态“食铁兽”熊猫为原型概念的混沌生物？

沐风云低头看着手中这颗温凉死寂的蛋，实在难以将其与洛山河口中那能拨动法则、万法不侵的“混沌元魇”联系起来。

更何况，它现在毫无生机。

“不过，”洛山河话锋一转，指了指那颗蛋。

“你也感觉到了，它现在是死的。或者说，处于‘死’的那一面压制了‘活’的那一面的状态。想要唤醒它，令其‘活’过来，难如登天。”

“需要满足的条件苛刻到无法想象，可能涉及特定的混沌环境、海量的本源能量灌注，甚至……需要某种引子。”

“比如，与混沌祖地同源的一缕真正的‘开天气息’或‘创世道韵’。”

他说着，目光再次若有深意地瞥了沐风云一眼。

沐风云心中凛然。开天气息？创世道韵？盘古塔……盘古……

自己身上的混沌气息……难道，自己真的是唤醒这颗蛋的关键？

或者说，盘古塔选择在此时开启第六层，交出此蛋，本身就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