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旧信纸上的未干墨迹(2/2)

“太爷爷画得像您!”小棠指着画欢呼,忽然发现画下面还有行小字,是用铅笔补的:“等我回去,换我做饭,你就坐在灶前烧火,听我讲课堂上的事。”

沈星晚的眼眶有点热,把信纸轻轻按在膝头。那年冬天他回来,真的系上她的围裙下厨,结果把粥熬糊了,红薯烤成了炭,却笑得满脸是褶:“理论没结合实践,下次改进。”

承承走进来时,正看见母亲对着信纸出神。他拿起那几粒麦种,放在手心掂了掂:“这就是爸当年培育的‘景星一号’?后来咱村靠它亩产多收了两百斤呢。”

“是啊,”沈星晚把信笺叠好,连同银杏叶一起塞回信封,“你爸总说,字写得不好没关系,麦种长得好就行;话说得糙没关系,日子过得实就行。”

雨停了,阳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信封上,把牛皮纸染成了暖黄色。沈星晚把信封放进樟木箱最底层,上面压着那幅她后来绣成的门帘——新麦种的图案旁,她特意加了片银杏叶,用金线绣的,在光下闪闪发亮。

她知道,这些旧信纸上的墨迹,从来没干过。那些没说尽的牵挂,没画完的画,没种完的麦,都藏在字里行间,跟着岁月发了芽,长成了院子里的麦浪,长成了门帘上的金线,长成了后代人饭桌上的白馒头,带着他的体温,永远温热。

夜里,小棠在作业本上画了个简笔画,是太爷爷在信纸上画的那个灶台小人,旁边添了个举着麦种的小男孩。她问沈星晚:“太爷爷能看到吗?”沈星晚望着窗外的月光,轻声说:“能,他就站在麦香里,正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