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老布衫里的时光温度(2/2)

布衫的领口内侧,有处泛黄的印记,是陆景琛晚年时流的口水渍。沈星晚用软毛刷轻轻刷着:“他最后那几年,记性差得很,吃饭总爱弄脏衣服。我每天给他擦,他就咧着嘴笑,说‘又给你添麻烦了’。有次我给这布衫换扣子,他盯着看了半天,忽然说‘这衣服,还是当年你给我做的呢’,说得我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小棠从屋里拿来个相框,里面是陆景琛七十岁生日拍的照片。他穿着这件布衫,坐在藤椅上,手里捧着个搪瓷碗,碗里是沈星晚做的长寿面,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太爷爷穿这件衣服真好看。”她把相框放在布衫旁边,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给照片与布衫都镀上了层金边。

承承找了个樟木盒子,垫上块软布:“妈,把布衫收进盒子里吧,免得落灰。”他把布衫叠得方方正正,动作轻得像在托着什么稀世珍宝,“等小宝长大了,让他也看看太爷爷的衣服,知道以前的日子是咋过的。”

“好。”沈星晚看着布衫被放进盒子,粗棉布的纹路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像记录着岁月的密码。她忽然想起陆景琛常说的,“衣服是壳,里面裹着的才是日子”——这布衫里裹着的,是麦地里的汗,是补丁上的暖,是老年时的念,是一辈辈人把苦日子过出甜的韧劲儿。

盒子盖合上时,发出轻响,像个温柔的句点。沈星晚望着窗外的阳光,觉得那布衫的温度还留在指尖,带着点粗粝的暖,像陆景琛掌心的老茧,像他坐在藤椅上时的呼吸,像所有没说出口的牵挂,藏在时光里,永远不会凉。

夜里,小棠做了个梦,梦见太爷爷穿着那件蓝布衫,牵着她的手在麦地里走。布衫的下摆扫过麦穗,发出沙沙的响,太爷爷的笑声混在风里,说“你看这麦子,长得多好”。她低头一看,自己的小手里,正攥着那半根绣着“琛”字的蓝布条,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