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老书箱藏着未凉的墨香(2/2)
书箱里还有本厚厚的剪报集,是陆景琛退休后做的,里面贴着从报纸上剪下的文章,有“水稻增产技术”“老年保健知识”,甚至还有“儿童启蒙儿歌”。每篇都用红笔圈出重点,旁边写着批注:“此法可试种”“星晚需注意”“教小棠唱”。
“太爷爷真是个有心人,”小棠翻着剪报,忽然指着篇《家庭教育》说,“这上面说‘陪伴是最好的教育’,太爷爷肯定很爱家人。”
“是啊,”沈星晚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太爷爷不常说爱,却把全家人的事都记在心上。有次你姑姑说想学织毛衣,他就剪了篇《毛线编织入门》,贴在本子上,还跑去供销社问售货员怎么起针。”
承承上来送茶时,看到书箱敞着,忽然说:“妈,这书箱该修修了,边角都松了。我找木工来加固下?”
“不用,”沈星晚摇头,“松点才好,透透气,让墨香能跑出来。你太爷爷说,‘书怕闷,就像人怕堵心,得敞亮点’。”她把照片、书信放回铁皮盒,又将书一本本码好,动作轻得像在呵护易碎的月光。
夕阳透过阁楼的小窗,斜斜照进书箱,给旧书镀上层金边。灰尘在光柱里跳舞,墨香与樟香缠绕着上升,像无数细碎的往事在盘旋。小棠抱着那本涂鸦《西游记》,说要带去学校给同学看“爸爸小时候的杰作”;承承站在一旁,看着父亲的笔记,忽然说“难怪我总觉得种地顺手,原来爷爷早把窍门记在这儿了”。
沈星晚盖上箱盖,铜锁扣上时发出轻响,像个温柔的句点。她知道,这书箱藏的从来不是书,是心——是少年的志向,是青年的牵挂,是老年的温情,是那些写在纸页上的惦念,历经岁月却从未褪色。
下楼时,小棠忽然说:“太奶奶,明天我把我的奖状放进书箱里好不好?让太爷爷也看看。”
沈星晚笑着点头,脚步踩在吱呀作响的楼梯上,怀里的书箱轻轻晃动,仿佛有墨香从缝隙里漏出来,沾在衣襟上,带着淡淡的、能让人安心的暖。她忽然觉得,陆景琛就坐在楼下的藤椅上,手里捧着那本《论语》,等着她把新的故事,也放进这只书箱里。
而书箱里的墨香,会像条无形的线,一头连着过去,一头牵着未来,把辈辈人的心意,串成串,酿成诗,永远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