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老木箱里的星辰(1/2)

处暑的午后,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地上晒出细碎的金斑。沈星晚踩着木梯,从阁楼最深处拖出个樟木箱,箱子表面的红漆已经斑驳,铜锁上的绿锈像层薄薄的苔,是陆景琛的母亲留给他的嫁妆。她用布擦去箱盖上的灰,“上海制造”的烫金字样渐渐清晰,像翻开了一页泛黄的旧账。

“太奶奶,这里面是不是藏着宝贝?”小棠举着根冰棍跑上来,冰棍纸的糖水滴在箱角,晕开一小片深色。她刚在社区的“老物件故事会”上得了奖,奖品是支刻着星星的钢笔,此刻正别在胸前,像枚小小的勋章。

沈星晚打开铜锁,“咔嗒”一声轻响,樟木的清香混着樟脑丸的气息漫出来,带着股陈年的暖。箱子里铺着块靛蓝土布,上面叠着件斜襟盘扣的棉袄,袖口磨得发亮,布纹里还嵌着细碎的棉絮;旁边放着顶黑色绒线帽,帽檐上的毛已经稀疏,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柔软;最底下压着个铁皮饼干盒,印着褪色的喜鹊登梅。

“这棉袄是你太奶奶的嫁衣,”沈星晚拿起棉袄,指尖抚过盘扣上的流苏,“她当年说,这布是用自家种的棉花纺的,线里缠着‘日子红火’的盼头。你太爷爷总说,他第一次见你太奶奶,就被这棉袄上的盘扣晃了眼,说‘像串会发光的星星’。”

小棠把冰棍放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棉袄:“太奶奶的手真巧,这扣子比商店里卖的还好看。”

“她的手可巧了,”沈星晚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你太爷爷在矿上干活,冬天冷,她就把棉袄里的棉花拆出来,重新弹得蓬松,说‘这样比新棉袄还暖’。有次矿上塌方,你太爷爷被埋了半宿,全靠这件棉袄抵着寒气,等被救出来时,棉袄的后背都磨破了,棉花裹着煤渣,他却攥着不肯扔,说‘这是家里的热气’。”

铁皮饼干盒里藏着更细碎的物件:枚缺了角的铜制发簪,刻着缠枝莲;半块用红纸包着的酥糖,糖纸已经脆得像枯叶;还有张泛黄的药方,字迹是陆景琛父亲的,写着“当归三钱、黄芪五钱,给秀兰补身子”——秀兰是陆景琛母亲的名字。

“这发簪是你太奶奶的嫁妆,”沈星晚拿起发簪,铜锈在阳光下泛着暗绿的光,“她总说,女人的头发里藏着福气,得用发簪拢着。你太爷爷走后,她就把发簪收起来了,说‘以后用不上了’,却总在夜里拿出来擦,擦得铜面发亮,像照着镜子想心事。”

阁楼的楼梯传来“咚咚”声,是承承抱着个纸箱上来:“妈,我找着爸当年的笔记本了,里面夹着太奶奶的照片。”纸箱里是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翻开泛黄的纸页,掉出张黑白照片——陆景琛的母亲站在灶台前,穿着那件斜襟棉袄,手里举着个面杖,笑得眉眼弯弯,发间的铜簪在光里闪着点。

“这张照片我还是头回见,”沈星晚把照片凑近了看,指腹抚过照片上的人影,“你太奶奶总说自己不上相,不让人拍,没想到还有这么张。你看她手里的面杖,是你太爷爷用枣木给她做的,说‘枣木结实,能擀出带甜味的面’。”

承承的手指点在照片里的灶台:“爸说,太奶奶做的手擀面,能从年头吃到年尾,说‘面里的劲,是日子的劲’。有次我发高烧,爸就按着太奶奶的方子,用这面杖擀了姜汤面,说‘吃了太奶奶的面,病就好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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