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木格窗上的冰花与蝉蜕(2/2)

太阳渐渐升高,冰花开始融化,玻璃上淌下一道道水痕,把窗外的老槐树影晕成了模糊的绿。小棠指着玻璃上的水痕说:“太奶奶你看,像眼泪。”

“是冬爷爷舍不得走呢。”沈星晚拿起抹布擦玻璃,水珠顺着木纹往下淌,在窗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她忽然想起陆景琛夏天总爱坐在窗下,手里摇着蒲扇,说“这木格窗好,风透得进来,月亮也能照进来”。有次她缝被子,线头掉在窗台上,他捡起来,竟用线头在玻璃上拼了个“晚”字,说“让月亮照着,你就不困了”。

小棠从铁皮盒里拿出那只蝉蜕,对着阳光看,翅膀在光下泛着虹彩。“太奶奶,我能把它夹在书里吗?”

“能啊。”沈星晚帮她把蝉蜕放进语文书里,“等夏天来了,咱还去老槐树下捡新的,让你看看蝉是咋从壳里爬出来的——你太爷爷总说,这叫‘金蝉脱壳’,跟人过日子似的,脱层壳,就长一岁,就懂点事。”

午饭时,阳光透过木格窗,在炕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光斑里浮动着尘埃,像撒了把金粉。沈星晚看着光斑落在小棠的发顶,忽然觉得陆景琛就坐在对面的小板凳上,正对着她笑,手里的蒲扇轻轻摇着,说“星晚你看,这窗照进来的光,比电灯暖多了”。

窗外的冰花彻底化了,玻璃亮得能照见人影。小棠扒着窗户往外看,老槐树上有只麻雀正在啄食,尾巴一翘一翘的,像在跟屋里打招呼。她忽然回头说:“太奶奶,冰花虽然化了,但蝉蜕还在呀。”

沈星晚点点头,望着窗台上的铁皮盒,那里装着的何止是蝉蜕和糖纸,分明是些没被时光带走的碎片——有冰花的凉,有蝉蜕的轻,有月光的柔,还有陆景琛留在木格窗上的温度,岁岁年年,从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