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墙根的老丝瓜瓢(2/2)
傍晚做饭时,沈星晚从房檐摘下个晒得半干的丝瓜瓢,在温水里泡了泡。纤维吸饱了水,慢慢舒展开,变得柔软有弹性。她拿着丝瓜瓢擦铁锅,锅底的油垢顺着纤维的缝隙往下掉,几下就擦得锃亮。
“你看,”她把擦干净的锅举给小远看,“不比钢丝球差吧?还不伤锅。”
小远伸手摸了摸锅壁,光滑得很,忍不住拿起丝瓜瓢试了试。他学着沈星晚的样子擦灶台,纤维蹭过瓷砖,发出“沙沙”的响,油污很快就被带下来了。“真的好用!”他眼睛亮起来,“比我妈买的那个塑料刷子强多了。”
沈星晚看着他的样子,忽然想起陆景琛教大儿子用丝瓜瓢的场景。那时大儿子刚上小学,总爱抢着刷碗,陆景琛就站在旁边,握着他的手教:“顺着锅沿转,别太使劲,这丝瓜瓢有记性,你对它温柔,它就给你好好干活。”
饭桌上,小远捧着碗问:“太奶奶,明年还种丝瓜吗?我想自己留一个老丝瓜。”
“种!”沈星晚给小远夹了块炒丝瓜,嫩绿色的瓜片上还挂着汤汁,“等开春了,咱还在院角搭架,你太爷爷留下的那包种子还在呢,保准结的瓜又多又结实。”
夜里,沈星晚躺在床上,听见房檐下的丝瓜瓢被风吹得摇晃,“咚咚”的声音像有人在轻轻敲门。她知道,是陆景琛在应她呢——他总说“过日子就像种丝瓜,得有点耐心,该浇水浇水,该留种留种,急不得”。
第二天一早,沈星晚发现房檐下的丝瓜瓢少了一个。小远红着脸说是他拿了,想挂在自己的小书包上。她没说啥,只是翻出陆景琛留下的丝瓜种,用牛皮纸包好,塞进了小远的书包里。
春风吹绿院角时,小远在沈星晚的指导下,亲手把种子埋进了土里。他学着太爷爷的样子,用树枝在旁边做了个小记号,说“这是我的丝瓜,我要看着它长老”。沈星晚站在旁边,看着他笨拙的动作,忽然觉得,那些老物件就像接力棒,从陆景琛手里,传到她手里,现在又传到了小远手里——它们或许不起眼,却把日子里的踏实和念想,一代代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