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窗台上的薄荷(1/2)
窗台上的薄荷又抽出了新叶,嫩得能掐出水来。沈星晚端着青瓷洒水壶,壶嘴倾斜,细水流过叶片,滚落成珠,顺着叶脉滑进陶盆的土里,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太奶奶,薄荷能吃吗?”小棠扒着窗台,鼻尖快碰到叶片了,呼吸拂得叶子轻轻晃。
“能啊。”沈星晚放下水壶,掐了片最嫩的尖,“洗干净能泡水,拌凉菜时放两片,清爽得很。”她指尖捏着叶片揉了揉,一股清凉的香气立刻漫开来,带着点微辛的草木气,钻进鼻腔时,连带着太阳穴都松快了些。
这盆薄荷是陆景琛生前种的。那年他从镇上集市回来,裤兜里揣着个小纸包,打开是几把薄荷苗,根须上还裹着湿泥巴。“卖花的老话说,薄荷招虫,但蚊子最怕它。”他蹲在窗台边挖坑,土坷垃溅到布鞋上也不在意,“夏天你总被蚊子咬,种着试试。”
果然,那年夏天蚊子真的少了。沈星晚夜里做针线活,再没被叮得满手包。陆景琛总爱摘片叶子贴在她额头上,说“比凉毛巾还提神”,凉丝丝的气息混着他身上的汗味,成了那年夏天最清晰的记忆。
“太爷爷种这个是为了给您驱蚊啊?”小棠眼睛瞪得溜圆,伸手也想掐片叶子,却被沈星晚拦住。
“刚浇了水,等晾干点再摘,不然容易烂根。”她轻轻拨了拨薄荷茎,指腹划过茎上的细绒毛,“你太爷爷啊,总说些实在话,做些实在事。有年薄荷长得太密,他就剪了一大把,晒成干收在铁皮盒里。冬天我咳嗽,他就抓一把煮水,放两块冰糖,说比药汤子好喝。”
铁皮盒现在还在厨房的吊柜里,印着“上海制造”的字样,边角锈得发褐。沈星晚偶尔还会打开看看,里面的薄荷干早就没了,只剩点碎渣和一股淡淡的陈香,像褪了色的旧时光。
“太奶奶,我能把薄荷移点到我的小花盆里吗?”小棠捧着个巴掌大的陶盆,是学校手工课做的,边缘还歪歪扭扭,“我想放在书桌前,蚊子就不会咬我手了。”
“当然能。”沈星晚找了把小铲子,“移的时候得带点原土,别伤着根。你太爷爷以前移苗,总说‘根是苗的命,伤了根,再好的苗也活不成’。”
铲子插进土里时,带起的泥土里混着些碎木屑——那是陆景琛当年特意拌进去的,说能让土壤透气。沈星晚小心地分出一小丛薄荷,连土坨一起放进小棠的花盆里,动作轻得像在托着只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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