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针线篓里的光阴(2/2)

小团子摸着福字盘扣问:“太爷爷种的麦子,是不是也像这线团一样,一团团的?”

“差不多,”沈星晚望着窗外的雪,“他种的麦子金黄金黄的,磨成面,能蒸出白胖的馒头。他总说‘地里的活再累,看着麦浪就值了;你缝衣裳再烦,看着孩子穿上笑就值了’。”

针线篓旁边堆着些碎布头,是沈星晚攒的,打算拼床小被子。她拿起块蓝布,上面还留着个小洞,是当年给公公补衣服时不小心扎的。“你太爷爷穿这件衣服去开表彰大会,谁都没发现这小洞,就我知道。他说‘衣裳破了怕啥,心里踏实比啥都强’。”

暮色漫进屋里,小团子趴在炕上睡着了,脸上还沾着点线头。沈星晚把针线篓收进柜子,竹编的篓身碰撞着发出轻响,像在跟她说话。她忽然觉得,这篓子装的哪是针线,分明是一辈辈人的日子:苦时,用碎布拼件暖衣;甜时,用彩线绣朵花;难时,靠着彼此的针脚缝补生活的窟窿。

夜里,老伴翻了个身,嘟囔着“雪停了没”。沈星晚拍了拍他的背:“快睡吧,明早雪一停,就该去给麦子盖层草帘了,跟你爸当年教的一样。”

窗外的雪光映着窗纸,针线篓在柜子里静静待着,篓底的“安”字,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原来安稳的日子,从不是凭空来的,是有人用针线一针针缝出来的,用汗水一滴滴灌出来的,就像这篓子里的线团,看着乱,理顺了,就能织出最暖的衣裳,缀满生活的补丁与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