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粮囤里的木牌(1/2)
晒谷场边的老粮仓又被填满了,金黄的稻谷堆得像座小山,散发着新米的清香。沈星晚踩着木梯爬上囤顶,手里攥着块巴掌大的梨木牌,牌面被摩挲得发亮,上面用红漆写着个“丰”字,笔画边缘的漆皮已经起了皱,是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老物件。
“太奶奶,挂这木牌干啥呀?”小宝仰着头,看阳光在木牌的“丰”字上晃出细碎的光,粮仓周围的麻雀被惊得扑棱棱飞起,在蓝天上划出几道弧线。
沈星晚把木牌牢牢系在粮囤的竹编栏杆上,绳结是她年轻时学的“双套结”,越拽越紧。“这是咱家的老规矩,”她低头往下看,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意,“新粮进囤,得挂块‘丰’字牌,盼着年年都有好收成。你太爷爷总说,‘木牌认谷,挂了它,谷子能存得更久,霉不了,虫不咬’。”
粮仓是用荆条编的,外面糊着层黄泥,能看见里面密密麻麻的纹路,像老树皮的褶皱。沈星晚的指尖划过囤壁,那里有处浅浅的凹痕,是爷爷小时候爬粮囤摔的。“那年他才八岁,趁大人不注意,偷偷爬上囤顶掏鸟窝,脚一滑摔在囤边,荆条硌出个坑,他的额角也肿了个大包。”她笑着比划,“你太爷爷没打他,只说‘这坑是记号,以后看见它,就知道爬高要当心’。”
小宝顺着木梯爬到囤顶,谷粒从指缝漏下去,“簌簌”声像春蚕在啃桑叶。粮囤中央搭着个木架,架上摆着个粗瓷罐,里面装着些干花椒和大蒜。“这是防谷虫的,”沈星晚指着瓷罐,“你奶奶当年总说,‘粮食金贵,得像疼孩子似的疼着’。有年夏天潮,她半夜起来往粮囤里撒草木灰,说‘不能让虫子糟践了救命的粮’,结果自己淋了场雨,发了三天烧。”
瓷罐的罐口缺了块,是小宝去年搬的时候摔的。当时她吓得直哭,奶奶却捡起碎片说:“没事,罐口破了,照样能装花椒,就像这粮囤,哪怕有点漏,只要心诚,照样能囤住好粮。”
囤顶的木板上,刻着几行歪歪扭扭的字,是用镰刀尖划的:“1978年,收谷三千斤”“1992年,新打了两囤麦”“2010年,小宝她爸买了收割机”。沈星晚摸着最老的那行字,指尖陷进深深的刻痕里:“这是你太爷爷刻的,那年分田到户,咱家第一次收了这么多谷,他高兴得半夜爬上来刻字,镰刀都划到了手,血珠滴在木板上,现在还能看见点暗红的印子。”
粮囤的阴影里,堆着些旧麻袋,麻袋上印着“农业学大寨”的字样,边角都磨烂了,却洗得干干净净。“这是装种子用的,”沈星晚拿起一只麻袋抖了抖,里面掉出几粒去年的谷种,饱满得像小珍珠,“你爷爷总说,好种子得用老麻袋盛,透气,出芽率高。他每年选种,都蹲在这粮囤边,一粒粒挑,说‘咱庄稼人,种子就是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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