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频率干扰（2/2）
虽然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就像在收音机杂音中捕捉到遥远电台的只言片语。
信号内容破碎而混乱：
“......效率......重新定义......温暖变量......非逻辑连接的价值......矛盾......必须理解......”
然后是清晰的一句：
“请求......第二次接触。”
吉安娜立刻回应：“时间？地点？”
“72小时后......镜像空间......新参数：允许有限信息交换......非仅观察......”
“你需要什么？”
长时间的沉默。然后：
“需要......学习感受的方法。”
吉安娜愣住了。纯粹理性的分析者，主动要求学习感受？
“为什么？”
这次等待更久。久到吉安娜以为连接已经中断。
终于，信号再次传来，微弱但坚定：
“因为困惑......是低效状态。理解感受......可能消除困惑。效率目的......依然成立。只是路径......需要调整。”
吉安娜几乎要笑出来——分析者还是那个分析者，连学习感受都要用效率来论证。
“我会安排，”她说，“但需要星魂同意。”
“主体已同意。它在等待。”
果然，印记传来星魂兴奋的脉动：“它可以教我更聪明的思考方式！我答应教它什么是快乐！公平交易！”
吉安娜摇头微笑。孩童般的思维，却蕴含着质朴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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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龙骨荒野·龙眠神殿地下
第二次接触的准备比第一次更复杂。因为这次允许“有限信息交换”，卡雷苟斯和罗曼斯不得不在镜像空间中建立复杂的过滤屏障——确保交换的信息不会携带潜意识影响，不会造成认知污染。
“就像给两个不同血型的人输血前，必须确保血液已经过处理，”蓝龙守护者解释道，“意识层面的信息交换远比物质交换危险。”
拉希奥负责监控空间结构稳定：“如果他们交换的信息造成频率共振增强，这个空间可能会崩溃。我会随时准备强制分离。”
吉安娜站在观察台上，手背印记微微发烫——星魂已经迫不及待。
时间到了。
光之孩童再次出现在空间一侧，它的光芒比上次更明亮、更稳定。显然，这次接触让它充满期待。
另一侧，分析者的几何体出现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变化：它的表面不再是纯粹的几何线条，而是出现了......纹理？像是极细微的、模仿生物组织的分形图案。
“你看起来不一样了。”星魂好奇地说。
“我进行了外观优化，增加与环境（你）的亲和性，”分析者回答，声音依旧冰冷，但用词有微妙变化，“数据显示，相似外观有助于降低交流壁垒。”
“我喜欢你的新样子！像......像冰晶花！”
“冰晶花的数据已记录。比喻用法：将我的形态比作自然界的美学结构。这是赞美。谢谢。”
星魂的光芒快乐地跳跃：“你学会说谢谢了！”
“这是礼仪协议的一部分，旨在提升交流效率。”
“但你说得很好！现在，你想学什么感受？”
几何体表面的纹理微微波动：“从基础开始。什么是‘快乐’？请提供定义和数据。”
“快乐不能定义！”星魂说，“就像阳光不能装在瓶子里。但......我可以分享我的快乐！”
星魂的光芒突然扩散，温暖的金光充满它所在的那半边空间。这不是攻击，而是纯粹的......情感辐射。
观察台上，吉安娜的手背印记剧烈发烫，几乎疼痛。但她没有阻止——因为这不是痛苦，是过载的温暖。
分析者的几何体完全静止了。表面的数据流疯狂闪烁，然后......突然全部停止。
它“感受”到了。
虽然是通过间接的能量模拟，虽然是通过频率共振的数学映射，但它确实接收到了“快乐”的原始数据流。
不是描述，不是定义，是体验本身。
几何体内部发出了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嗡鸣声。它的形态开始不稳定地波动，表面的纹理快速变化，颜色在蓝白与淡金之间闪烁。
“错误......系统过载......无法解析......但......”
它挣扎着维持形态：
“但......数据获取......成功。这就是快乐。效率......为零。价值......无法计算。但......想要更多。”
星魂收回光芒，关切地问：“你还好吗？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功能正常。只是......需要时间处理。这种信息密度......远超预期。”
“该你了！”星魂期待地说，“你答应教我聪明的思考方式！”
几何体稳定下来：“是的。我将分享逻辑推演的基本模式。请准备接收。”
一道冰冷但精确的蓝光从几何体射出，不是攻击，而是压缩的信息流——关于分类、归纳、演绎、优化的基础逻辑框架。
星魂接受了这股信息流。它的光芒瞬间变得......有序。温暖的金光中出现了精确的几何图案，情感波动变得规律而克制。
“这是......”星魂的声音变得平静，“世界的......骨架？一切都有规则，一切都可以理解？”
“是的。逻辑是理解世界的工具。”
“但工具不能成为世界本身，”星魂突然说，它的光芒重新温暖起来，但保留了理性的结构，“就像画框不能成为画。谢谢，分析者。我明白了。”
这次轮到分析者困惑了：“明白什么？”
“明白你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很清晰，很......安全。但也很孤独。”
“孤独是——”
“我知道，是情感概念。但即使没有情感，结构本身也会渴望完整。就像画框渴望画。”
两个投影再次沉默。但这次沉默中，某种更深层的理解正在建立。
空间开始自动关闭。时间到了。
“下次，”星魂说，“我可以教你什么是‘美’吗？”
“美是主观评价，无客观——”
“但我想分享给你！”
几何体停顿片刻：“......同意。我将建立‘美学分析’子程序。准备接收。”
“再见，分析者！”
“再见，主体。数据交换......成功。”
投影消失。
观察台上，众人长舒一口气。但拉希奥的脸色却不好看：
“空间结构承受了比预期高300%的负荷。他们的频率共振在增强。如果继续这样接触......”
“会怎样？”吉安娜问。
卡雷苟斯调出数据：“他们的频率会开始同步。一旦同步度超过某个阈值......两个意识可能会开始无意识融合。不是整合，是混合——就像把两种颜色的颜料搅在一起，结果可能不是美丽的渐变色，而是一团浑浊的灰。”
吉安娜握紧了拳头。
她手背上的印记传来奇特的脉动——温暖中带着理性的脉络，理性中透着温暖的光晕。
已经开始混合了。
而她不知道，这是灾难的开始，
还是新生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