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未竟之梦（1/2）

黑暗之门39年，夏，无尽之海·深海观察站“深渊之眼”

这是一座悬浮在纳沙塔尔与艾萨拉深渊交界处的水下设施，由库尔提拉斯、赞达拉和娜迦联合建造。它既是对纳沙塔尔的监视站，也是深海生态研究与虚空能量监测的前哨。透过巨大的水晶穹顶，可以看到深海生物发出幽蓝微光游弋，而在更深处的黑暗中，偶尔闪过不祥的紫色能量脉动——那是虚空裂隙之战后残留的余波，仍在缓慢污染这片海域。

吉安娜站在观察窗前，手按在水晶上。三个月过去了，星魂的“教育”进展顺利，但深海传来的异常数据让她无法安心。

“第三十七次异常波动，”她身后的塔尔加斯·潮语报告，这位库尔提拉斯海潮贤者是指定常驻观察站的负责人，“强度持续上升。这不是自然恢复过程中的波动，是主动的、有规律的脉动。”

投影屏幕上，能量波形图显示着近乎心跳的节奏：缓慢、沉重，每次脉动都伴随着微小的空间扭曲读数。

“像什么东西在……呼吸？”吉安娜皱眉。

“或者在召唤，”另一个声音传来。

艾萨拉女王从阴影中走出。她仍穿着简朴的深蓝长裙，手腕上的自我封印刻印微微发光。被允许有限参与深海研究，是她“赎罪”工作的一部分。

“女王陛下有什么见解？”塔尔加斯保持礼貌但警惕的语气。

艾萨拉走到控制台前，纤细的手指划过波形图：“这节奏我认识。万年前，恩佐斯在沉睡中与物质世界保持连接时，就会发出类似的‘梦境脉冲’，用来筛选和吸引容易腐蚀的目标。但这不是恩佐斯——它的本体意识已经被净化了。”

“那么是什么？”吉安娜问。

“残留的梦境残响，”艾萨拉看向窗外的黑暗，“上古之神不会真正死亡。它们的概念会留存，像气味一样渗入现实的结构。恩佐斯被击败了，但它关于‘腐蚀’、‘吞噬’、‘控制’的概念种子还残留着。而现在，有什么东西正在尝试让这些种子……发芽。”

她调出另一组数据：深海生物变异报告。过去三个月，纳沙塔尔周边海域出现了十七例海洋生物异常进化事件：灯笼鱼长出了额外的发光器官，排列成诡异的符文图案；巨型章鱼的吸盘表面浮现出微小的眼球；甚至有一群海豚开始用复杂但无意义的音节“歌唱”，歌声中夹杂着虚空低语的碎片。

“这不是随机变异，”艾萨拉说，“这是定向诱导。有什么东西在尝试用恩佐斯遗留的概念蓝图，重新‘设计’生命。”

吉安娜感到手背印记微微发烫。星魂也感知到了吗？

“能定位源头吗？”

塔尔加斯操作控制台，能量追踪光束射向深海：“大致方向……艾萨拉深渊正下方。但那里是泰坦封印区域，扫描被强烈干扰。我们需要派遣潜水器实地勘察。”

“我去，”吉安娜说，“同时需要一位对深渊和泰坦设施都有了解的人。”

她看向艾萨拉。

女王沉默片刻，然后点头：“我可以带路。但警告：艾萨拉深渊不仅以我命名，它本身就具有……意志。万年来，无数娜迦在那里祈祷、献祭、甚至疯狂自杀。那些强烈的情感已经渗入岩层，形成了某种集体潜意识的沉淀层。它可能会试图……与我们对话。”

“对话？”塔尔加斯不解。

“用噩梦、幻觉、或者直接从你们的记忆中抽取最深的恐惧具现化。”艾萨拉的表情复杂，“那是我的罪孽留下的回音。我有责任面对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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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小时后，深海潜航器“寂静号”

这艘船由米尔菲丝设计，特别加强了精神防护和现实稳定装置。船上只有三人：吉安娜（驾驶员兼奥术防护），艾萨拉（向导），以及拉希奥（坚持同行的黑龙王子）。

“我不信任深海，也不完全信任她，”拉希奥在出发前对吉安娜直言，“但如果真有泰坦设施出问题，大地守护者必须在场。”

潜航器无声下潜，穿过发光珊瑚森林，越过娜迦城市废墟（那些艾萨拉展示的“和平区域”在投降后被证实大部分是幻象，真正的纳沙塔尔仍在艰难重建），进入艾萨拉深渊的入口——一道横亘在海底的巨大裂缝，深不见底。

随着深度增加，压力读数飙升，但更诡异的是精神压力指数。

“检测到外部意识干扰，”吉安娜看着控制面板，“强度……相当于低强度的上古之神低语。但频率很杂，像是无数声音的混合。”

艾萨拉闭目感知：“那是万年来死在这里的娜迦的临终思绪。怨恨、悔恨、疯狂、还有……对我的诅咒。”

她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每一个声音，我都认得。”

潜航器继续下潜。周围逐渐完全黑暗，只有船体的灯光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突然，灯光开始扭曲，投射出的光斑变成了怪异的形状——有时像眼睛，有时像张开的嘴。

“幻觉开始，”艾萨拉平静地说，“不要相信你们看到的任何东西。”

话音未落，吉安娜看到舷窗外飘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戴林·普罗德摩尔，她的父亲，穿着库尔提拉斯海军统帅制服，向她伸出手，表情悲伤。

“吉安娜……我的女儿……你为什么不救我……”

吉安娜咬紧牙关：“你不是他。我父亲已经安息了。”

幻象破碎。

紧接着，拉希奥看到了死亡之翼的幻影——不是疯狂的大地守护者，是更早的、还清醒时的耐萨里奥，用失望的眼神看着他：“我的儿子……你选择了软弱……”

“我选择了守护，”拉希奥冷冷回应，“而你选择了毁灭。”

幻象破碎。

轮到艾萨拉了。但她看到的不是一个人，是无数个自己：年轻时傲慢的上层精灵女王，转化时痛苦的娜迦形态，全盛时期疯狂的虚空奴仆，以及……最近那个假装温和的投降者。所有幻象同时开口，声音重叠：

“你背叛了卡多雷！”

“你背叛了娜迦！”

“你背叛了恩佐斯！”

“现在，你又要背叛艾泽拉斯！”

艾萨拉没有回应，只是闭上眼睛，手腕上的封印刻印光芒增强，隔绝了那些声音。

“它们想让我们怀疑自己，”她说，“但真正的考验还没开始。”

潜航器终于抵达裂缝底部。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同时屏息。

那不是自然的海底地貌。而是一个巨大的、嵌入岩层的泰坦设施——风格与奥杜尔、奥丹姆相似，但更加古老、更加……破损。设施表面布满裂痕，从裂痕中渗出暗紫色的能量流，那些能量流在空中凝结成半透明的触须状结构，缓慢舞动。

设施中央有一扇巨大的圆形门，门上刻着泰坦符文，但部分符文被紫色的晶体覆盖、扭曲。

“这不是恩佐斯的监狱，”拉希奥震惊道，“这是……泰坦的星魂孵化器？”

吉安娜读取门上尚未被完全覆盖的符文：“‘星胚观察站’……‘原型能量注入节点’……‘第7号实验体监护室’……”

“第七号实验体，”艾萨拉低声说，“艾泽拉斯星魂在泰坦记录中的编号。”

她走向大门，手轻轻触碰那些扭曲的晶体：“这些是恩佐斯残留的概念结晶。它在尝试……篡改泰坦记录。不是要释放什么东西，是要……重写星魂的起源记忆。”

“重写记忆？”吉安娜感到寒意，“它能做到吗？”

“如果让它完全渗透这个设施，然后通过设施与星魂本体的古老连接……有可能。”艾萨拉指向门缝中渗出的紫色能量，“这些能量正在逆向流动——不是从设施里漏出来，是从深海渗进去，试图覆盖泰坦留下的原始数据。”

拉希奥将手按在门上，大地之力探测内部结构：“设施内部有一个巨大的信息存储核心，但正在被污染。我们需要进去，净化核心，修复数据。”

“但门被封锁了，”吉安娜检查控制面板，“而且那些晶体……是现实扭曲性质的。强行破坏可能导致设施自毁，里面的信息永久丢失。”

艾萨拉思考片刻，然后说：“也许不需要破坏。这些晶体是恩佐斯的概念残留，但恩佐斯已经不存在了。它们现在只是无主的能量，按照预设的指令运行。如果我们能……提供一个新的指令，也许可以让它们自行消散。”

“什么指令？”

艾萨拉看向吉安娜手背的印记：“星魂的意志。恩佐斯的指令是‘腐蚀与覆盖’，但如果星魂发出相反的指令：‘净化与修复’……”

吉安娜明白了。她将手按在门上，手背印记贴紧那些紫色晶体。

“艾泽拉斯，”她低声说，“如果你能听到，请告诉这些无主的能量：这里不需要被重写。你的过去，无论是什么，都是你的一部分。接受它，理解它，但不要让它被篡改。”

印记发出温和的乳白色光芒。光芒渗入紫色晶体，像清水滴入墨汁。

起初没有反应。但几秒后，晶体开始颤抖。表面的紫色逐渐褪去，露出底下原本的泰坦金属光泽。晶体一块接一块地剥落、消散。

大门发出沉重的机械轰鸣，缓缓向内打开。

门内不是黑暗。而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的全息数据库。房间中央悬浮着一个发光的核心，周围环绕着无数流动的数据流——那些是泰坦记录的艾泽拉斯星魂的原始数据：星云的凝聚、星核的形成、元素的苏醒、上古之神的降临、泰坦的改造……

但此刻，约三分之一的数据流已经被染成紫色，正在缓慢“感染”其余部分。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数据库周围，漂浮着几个半透明的幻影——不是泰坦造物，也不是娜迦，而是一些从未见过的类人生物的轮廓。他们穿着奇异的服装，面容模糊，但动作看起来……像是在工作？操作不存在的控制台，记录不存在的数据，彼此交谈（但没有声音）。

“这是……”吉安娜难以置信。

“记忆幽灵，”艾萨拉轻声说，“泰坦离开时留下的自动程序，或者……更早的、泰坦到来之前的什么存在留下的残影。”

拉希奥走向其中一个幻影。那幻影似乎“看”到了他，停下动作，转向他，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双手在胸前交叉，然后向两侧展开，像在展示什么。

“它在说什么？”吉安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