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面访客（1/2）

黑暗之门36年夏，艾泽拉斯轨道，“星界观测者号”飞船

吉安娜胸前的月牙护符剧烈震颤，月球内部传来的意识波动如无形的潮汐冲击着她的感知边界。她深吸一口气，将意识沉入渡桥的连接深处——那护符不仅是保护层，更是一道共鸣桥梁，让她能在这片寂静的真空中，依然捕捉到那些被囚禁于月心深处的古老存在的脉动。

“泰坦将我们束缚于此……用我们的梦境能量维持‘滤光镜’的运作……” 那些声音像是透过厚重玻璃传来的呼喊，压抑而遥远，“他们说这是必要的牺牲……为了星魂的纯净……”

吉安娜在意识中投去询问的涟漪：“你们是星魂最初的梦境投影？”

“是……也不是……” 回应声如风中碎羽，“我们是星魂在感知到‘自我’这个概念时，产生的第一批情感涟漪……好奇、喜悦、探索的渴望……泰坦称之为‘原始噪波’，认为它们会干扰秩序框架的建立……”

莱纳斯的声音将吉安娜的注意力拉回现实维度：“三分十二秒后着陆。月表结构扫描显示，泰坦设施的能量屏障存在一处破损缺口，成因……不明。”

飞船前方，月球表面的全息影像缓缓旋转。灰色荒原上，一座棱角分明的泰坦建筑如冰山般矗立，其表面流动的光纹构成复杂的几何阵列。而在建筑的东翼，屏障上确实有一道约十米长的撕裂痕迹，边缘呈现结晶化的熔融状态，仿佛被某种极高的能量从内部强行撑开。

姆诺兹多的瞳孔中时光之沙流转：“时间印记显示，这道裂口出现在二十七小时前。有实体从中脱离——或者被释放。残留的能量特征……与地心节点的频率有微妙差异，更古老，更……悲伤。”

飞船以近乎无声的方式降落在裂口旁的月尘平原上。三人踏出舱门时，人造重力场在脚底生成适宜的压力，而呼吸面罩则供应着经过净化的循环空气。吉安娜抬头，艾泽拉斯悬于漆黑天幕，八处激活节点的光晕在轨道高度依然可见，如大地伤口渗出的光血。

裂口内部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甬道，墙壁由光滑的白色合金构成，表面蚀刻着缓缓脉动的符文。这些符号的结构比奥杜尔中的泰坦文字更加简洁，更加接近纯粹的数学表达。

“这是万神殿早期使用的‘基源符文’，”莱纳斯的手指悬停在墙壁前三寸处，数据流在她眼中编织成解析网络，“直接映射泰坦的底层思维逻辑。翻译结果为：‘记忆陈列廊’——泰坦在此封存星魂发育的关键节点记录。”

他们开始下行。随着深度增加，甬道两侧的墙壁逐渐变为透明材质，其后封存着一幕幕凝固的历史片段：

第一幕：艾泽拉斯的岩浆期，沸腾的海洋中升起最初的陆核。天空中没有日月，只有一团温暖的光晕悬浮——那是星魂意识的首次对外投射，如同婴儿第一次睁开眼睛。

第二幕：阿曼苏尔的手掌与梦之峰接触的瞬间。两股意识交汇处爆发的共鸣波纹，在画面中具现为七彩的光谱风暴。

第三幕：上古之神如墨滴般坠入原始海洋，它们的触须刺入地壳时，画面剧烈震颤——那是泰坦设备记录下的星魂的痛苦反馈。

“这些不是简单的视觉记录，”姆诺兹多低声说，“它们嵌入了感官数据流——温度、压力、能量频率，甚至……情感波长。看这里……”他指向第三幕画面边缘一处微小的标记符，那是一个不断闪烁的暗红色三角，“泰坦设定了‘痛苦阈值监控’。他们在测量星魂承受力的极限。”

甬道继续深入，场景色调开始转向暗沉：

第四幕：上古之神被囚禁于地底囚笼，但它们的腐化低语如黑色菌丝向上蔓延。泰坦布置的金色封印符文正在被缓慢侵蚀，画面角落的数据流显示腐蚀速率：每千年0.03%。

第五幕：泰坦舰队离开艾泽拉斯轨道。但在主画面之外，一个比其他泰坦投影更加高大、边缘带着燃烧扭曲的身影，正将一枚光点投向地心——萨格拉斯，而他投下的正是重构者的原始核心模块。

第六幕：画面突然碎裂成千万片。不再是连贯场景，而是无数记忆碎片的疯狂闪现：守护者洛肯在奥杜尔深处的背叛仪式、死亡之翼在大灾变中撕裂大陆的瞬间、燃烧军团在萨格拉斯之墓的降临、霜之哀伤刺穿洛丹伦土地的寒光、艾泽拉斯之剑坠入希利苏斯的冲击波……所有重大创伤事件被压缩成一场感官风暴。

“这就是‘滤光镜’筛除的内容……” 那些被囚禁的意识波动再次传来，这次带着清晰的悲哀，“泰坦设定了过滤协议，将这些‘负面记忆数据包’从星魂的主意识流中剥离，以免干扰发育进程……但被剥离的数据并没有被销毁，它们堆积在这个缓冲层，密度越来越高，熵值越来越大……”

吉安娜突然理解了可怖的真相：“所以月球不仅是监控站……它是记忆坟场？泰坦把星魂所有的创伤经历都抽离出来，封存在这里？”

“是的……他们认为这是在执行‘净化程序’……可伤痛也是存在的一部分啊……” 声音中充满无力的抗争感，“没有伤痕，如何证明曾经活过？没有失去，如何懂得珍惜拥有？泰坦想要培育‘完美’的星魂胚胎，却忘记了完美意味着……演化的终结。”

甬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圆形闸门，表面蚀刻着由十三层同心圆环构成的符文阵列。此刻，阵列中已有九层圆环泛起暗金色的光芒——对应九个已激活或半激活的节点。

“这就是‘滤光镜’的主控制台，”莱纳斯分析着门上的符文结构，“十三层圆环对应十三个原始锚点。当所有圆环激活，滤光镜将完全启动，届时它可以执行两种操作：一是强化过滤，将更多星魂意识‘杂质’剥离并封存；二是……反向灌注，将所有封存的记忆数据一次性灌回星魂。”

姆诺兹多脸色骤变：“一次性灌入数万年的创伤记忆？那会直接导致星魂意识过载崩解！重构者要的不是重置——它要的是强制进化，用极端痛苦刺激星魂跳过自然发育阶段，直接催生出……某种符合萨格拉斯预期的形态。”

吉安娜的手指轻触冰冷的闸门表面。就在接触的瞬间，护符爆发出刺目的银光。渡桥的连接在这一刻穿透了物理屏障，直接与滤光镜控制系统建立了短暂的数据通道。

无数信息流涌入她的意识：

系统状态：在线（待机模式）

累计封存记忆数据量：4.7x10^15标准意识单元

过滤效率：92.3%（持续下降中）

关联节点激活状态：9\/13

最高权限指令来源：地心核心（标识码：重构者-阿尔法）

最后接收指令：准备执行“净化协议-欧米伽”

“欧米伽协议……”吉安娜艰难地翻译着泰坦指令代码，“那是什么？”

渡桥的声音直接在她思维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欧米伽协议是萨格拉斯设置的终极指令。当星魂的‘污染度’超过50%时，重构者有权执行。协议内容：利用滤光镜，将所有封存的负面记忆数据，混合泰坦预设的‘秩序重构模板’，强制注入星魂核心。预期结果——要么在极端刺激下催生出‘完美泰坦胚胎’，要么……彻底毁灭星魂意识，将其转化为纯粹的能量源。”

莱纳斯已经通过飞船的远程扫描系统捕捉到了吉安娜读取的数据：“她的生命体征显示极度压力状态。姆诺兹多，我们必须立刻——”

话音未落，闸门上的九层发光圆环突然同时爆闪。整个甬道开始剧烈震颤，墙壁的透明表面泛起水波般的涟漪，其后封存的记忆画面开始扭曲、混合、重组。

那些被囚禁的意识发出集体的尖啸：

“它开始了！滤光镜正在预热！所有连接通道正在打开！”

姆诺兹多展开青铜龙的时间领域，试图稳定周围的空间结构，但泰坦设备的能量层级远超他的能力范围：“时间流在这里被固化了！这是泰坦级的时空锁定技术——他们在建造时就将整个设施锚定在了固定的时间轴上！”

吉安娜强忍着意识中奔涌的数据洪流，将注意力集中在闸门的控制符文上。渡桥的连接让她能“看见”符文的能量流动路径——十三道主能量通道，对应十三个节点。其中九道正有暗金色的能量逆向流动，从节点流向月亮。

“它在抽取节点的能量！”吉安娜喊道，“不是激活节点，是在汲取节点的能量，用来给滤光镜充能！”

莱纳斯迅速分析能量流向数据：“抽取速率正在几何级数增长。照这个速度，两小时后滤光镜就能达到执行欧米伽协议的最低能量阈值。而剩下的四个节点一旦被激活，抽取速率会再提升三倍——届时协议将在三十分钟内执行完毕。”

“我们必须切断能量供给，”姆诺兹多说，“或者干扰控制信号。”

吉安娜的目光落在闸门中心——那里有一个微小的、与其他符文风格迥异的印记。那是一个银色的、不断自我重构的莫比乌斯环符号。

“渡桥……这个印记……”

“那是我在上次‘生长痛’事件中留下的认知锚点，” 渡桥的声音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当星魂通过我向外感知宇宙时，一部分意识流反向渗透进了泰坦系统。这个锚点让我能在滤光镜系统中保持一个微弱的接入权限。”

“你能通过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