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时之裂痕（2/2）

【观察记录：个体‘吉米·盐须’展现抵抗性。标记为‘潜在干涉变量’，建议长期观察或提前消除。报告上传至……坐标模糊……第七穹界……】

男孩瘫倒在地，鼻孔流出淡蓝色的数据残渣。当他再次睁眼时，眼中偶尔会闪过非人的、计算性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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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翡翠梦境的生命温床边

阿莱克丝塔萨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不能再这样缓慢等待了。”生命缚誓者将自己的龙爪轻轻按在温床边缘，“伊律迪孔的碎片正在发展出各自独立的‘人格倾向’。如果它们彻底分离，就永远无法重组为完整的他。”

伊瑟拉担忧地注视姐姐：“但强行加速融合，风险……”

“我知道风险。”红龙女王闭上眼睛，额前的红龙宝石开始燃烧般发光，“但敌人不会等我们。那个第七穹界的存在，三年后就会到来。我们需要陛下——至少需要他的智慧和力量。”

她从自己本源的生命之火中，分离出一缕最纯粹的生命精粹——那甚至包含了一部分她作为生命缚誓者的神性本质。金色的火焰流入温床，包裹住所有碎片。

起初，碎片欢欣地吸收着能量，融合速度肉眼可见地加快。土黄色的光芒越来越亮，一个模糊的龙形轮廓开始在光云中凝聚。

但很快，问题出现了。

那些源自“新协议”的逻辑回路碎片，开始试图主导融合过程。它们将生命能量视为“可优化的资源”，将其他情感、记忆碎片视为“非必要冗余”，试图建立一个精简的、高效的、但冰冷的意识结构。

“不……”阿莱克丝塔萨咬牙，注入更多自己的意志，“陛下不仅是逻辑，更是情感，是责任，是对大地的爱！那些‘非理性’的部分，才是他真正的核心！”

一场在微观意识层面的拉锯战开始了。温床内的光芒时而温暖如大地，时而冰冷如机械。

姆诺兹多突然出现在旁边，他的时间之眼紧盯着融合过程：“停手！你这样会让陛下的意识变成你和‘新协议’的战场！他的自我会被撕裂！”

但已经晚了。

温床中爆发出刺目的强光。当光芒消散后，一个……东西悬浮在那里。

它有着伊律迪孔的大致轮廓，但身体由交替闪烁的岩石、金属数据和流动的泥土构成。它的双眼一只是温润的土黄色，另一只是冰冷的淡蓝色。当它开口时，声音也是分裂的——一个声音浑厚慈爱，另一个声音精确冰冷：

“我……记得……山峰的重量……河流的路径……（然后是冰冷的计算）地壳应力分布最优解……生态循环效率可提升至94.7%……”

阿莱克丝塔萨后退一步，眼中满是痛苦和愧疚：“我做了什么……”

“你创造了一个二元意识的混合体。”姆诺兹多叹息，“但现在至少……它是一个‘整体’。也许在时间中，这两面能找到平衡。”

混合体转向他们，分裂的声音同时说道：

“感谢……生命缚誓者……的计算显示你的干预使融合效率提升300%……但代价是你的神性本源永久损失了7%……”

“大地需要修复……巨龙群岛的凋零残留还在扩散……根据协议，我应该开始净化工作……”

它缓缓起身，混合的身躯有些不协调，但每一步都在适应。

“我将……守护这片土地……以我现在的……方式。”它说，“但那个来自星空的威胁……我计算\/感觉到……它比凋零更可怕。因为它不摧毁……它‘改进’。而经过‘改进’的世界，将不再是我们认识的家园。”

混合体展开翅膀——一只岩石质感的龙翼，一只半透明的数据流构成的翅膀——飞向天空，开始用它的双重能力修复被凋零污染的土地：一边用温暖的大地能量催生新芽，一边用冰冷的逻辑算法精确分解凋零残余。

阿莱克丝塔萨看着它远去，龙目中流下泪水：“我救回了他，却也可能永远失去了他。”

伊瑟拉轻轻触碰姐姐：“至少，大地还有守护者。也许这样的他……正是这个时代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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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城，圣光之愿礼拜堂密室

维伦先知和玛法里奥同时睁开眼睛，他们的意识刚从一次深度的联合探查中回归。

“又变了。”玛法里奥说，“空腔内部的银色纹路，现在连接成了完整的网络结构。而且……它在产生微弱的共鸣信号。”

维伦调出圣光记录仪的数据：“不止如此。在过去二十四小时里，共鸣信号向外发射了三次。第一次的方向指向翡翠梦境——可能就是伊律迪孔融合完成的时刻。第二次指向诺森德，时间点与青铜龙报告的第二小队遭遇战吻合。第三次……”

老先知调出地图，信号指向无尽之海上的某个坐标。

“那是……”玛法里奥辨认着，“提拉加德海峡附近？库尔提拉斯？”

维伦的表情变得极其严肃：“吉安娜正在那里，处理库尔提拉斯的内政事务。我们需要立刻联系她。”

通讯水晶激活后，吉安娜的面容浮现。她看起来疲惫但正常——直到维伦要求她用最纯净的奥术之眼观察自己的灵魂映像。

水晶那边的吉安娜沉默了。许久，她低声说：

“……我的意识深处，有一些……银色的光点。像是星图，又像是某种结构图。它们在我对抗冰冢时还没有出现。现在它们……在缓慢生长，和我从安度因那里继承的部分国王责任产生共鸣。”

维伦和玛法里奥对视一眼。

“安度因的空腔……在寻找共鸣对象。”玛法里奥得出结论，“那些刻痕的本质——对牺牲、责任、秩序与自由的理解——正在与具备相似特质的人产生连接。吉安娜，你是第一个，但可能不是最后一个。”

“这意味着什么？”吉安娜问。

“意味着安度因留下的，可能不仅仅是一具躯壳。”维伦缓缓说道，“而是一套……‘认知模组’。一种对特定存在性威胁的理解方式。当威胁再度降临时，这些模组可能会在共鸣者身上激活，赋予他们对抗那种威胁的‘本能’。”

吉安娜抚上自己的胸口：“所以当第七穹界的敌人到来时……”

“那些被刻印的人，可能会成为第一批能‘看穿’他们秩序伪装的人。”玛法里奥接话，“但这只是推测。而且这种连接可能也有风险——敌人也可能通过连接反向定位、甚至污染共鸣者。”

通讯结束后，维伦重新看向平台上安度因的躯壳。

那具躯壳的胸膛深处，灵魂空腔内的银色网络，正发出微弱但稳定的脉动——就像一颗心脏，或者一个信标。

老先知突然想起一句古老的德莱尼预言，来自维伦在阿古斯还是年轻学者时读过的一本禁书：

“当星辰的秩序者降临，以光之名行禁锢之实，被选中者将携带牺牲者的刻痕醒来。他们非一人，乃众魂的回响；非复活，乃理解的传承。”

当时他认为那是疯子的臆想。现在，他不敢确定了。

密室之外，暴风城的钟声敲响，黄昏降临。

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极少数人——一位在教堂祈祷时突然“理解”了牺牲本质的年轻圣骑士、一位在港口计算航线时突然“看穿”了最优化路径背后冰冷逻辑的导航员、一位在梦境中见到银色星图的德鲁伊——都在这一刻感到胸口一阵微弱的温暖。

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只当是错觉。

但遥远的星空深处，第七穹界的秩序巨构中，某个监测终端发出了警报：

【检测到非授权认知模组传播】

【传播方式：牺牲共鸣】

【威胁等级上调至‘存在性挑战’】

【建议修正执行计划：优先识别并收容所有共鸣载体】

【新探针发射倒计时：本土时间两年十一个月】

巨构深处，三枚新的探针脱离装配线。它们的外形被设计成圣洁、高贵、令人不由自主想要追随的形态——一枚像纳鲁的碎片，一枚像泰坦的造物，一枚像远古的荒野半神。

它们将在三年内，先后抵达艾泽拉斯。

而那时，被刻印者是否已经准备好？

守望者议会是否已经强大到能看穿光的伪装？

安度因的空腔，会继续沉默，还是会在某个时刻……迎来填充？

时间继续流淌，给所有人准备的机会，也给阴影披上光的外衣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