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汇聚的微光（1/2）

清晨的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杨家屯，苏晓棠踏着露水来到村东头的荒地。让她惊讶的是，陆承泽和几个知青已经在那里忙碌多时了。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工地旁边整整齐齐地堆放着几捆金黄的稻草和十几根修缮一新的木料，在晨曦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苏晓棠疑惑地抚摸着那些质地坚实的木料，发现每根木料都被精心修整过，连一个木刺都找不到。

李文斌从正在搭建的屋顶上探出身来，擦了把汗笑道：今天鸡还没叫，杨老栓就带着他两个儿子把这些送来了。老村长说，既然村里同意了这事，就不能真让你们用那些破烂材料凑合。

苏晓棠的心头顿时涌过一阵暖流。她认得这些木料，都是上好的杉木，原本是杨老栓留着给儿子娶媳妇盖新房用的。这份沉甸甸的心意让她眼眶发热，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墨痕兴奋地在木料堆旁转着圈，传递来欢快的意念：「看啊！大家都在帮我们！」

就在这时，林家媳妇挎着个大大的竹篮，步履轻快地朝这边走来。晓棠！她老远就招呼着，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容，我熬了几个夜，编了这些草帘。铺顶的时候垫在茅草下面，冬天能保暖，夏天能隔热。

苏晓棠接过草帘，发现编得格外厚实紧密，每一根稻草都经过精心挑选，编织的手法也十分讲究，显然是花了极大心思的。林婶，这太麻烦你了......这得费多少工夫啊......

麻烦什么？林家媳妇爽朗地笑着，眼角泛起细密的皱纹，你上次救了我家那头难产的母猪，保住了八只猪崽，我还没好好谢你呢！要不是你，去年过年我们连买年货的钱都凑不齐。

她说着，又压低声音，语气变得格外真诚：其实啊，村里不少人都觉得你这事做得对。咱们庄稼人，谁家不指望牲口过日子？耕牛、毛驴、下蛋的母鸡，哪一样不是咱们的命根子？有个能救治的地方，那是天大的好事！

这份质朴的理解让苏晓棠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她紧紧抱着那几张还带着林家媳妇手上温度的草帘，仿佛抱着全村人沉甸甸的期望。

上午的工作进行得出奇顺利。有了杨老栓送来的好木料，搭建屋顶的进程快了很多。陆承泽和李文斌在屋顶上配合默契地安装椽子，苏晓棠则在下面准确地递上需要的材料。阳光透过渐渐成型的屋顶骨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快到晌午时，工地旁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起初他们只是远远地观望，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后来渐渐有人走近，对着初具雏形的棚子指指点点，目光中充满了好奇与赞叹。

这棚子盖得真不赖，李老栓摸着花白的胡子，眼中闪着精明的光，你们看这榫卯结构，严丝合缝的，比我家那破屋子都结实。

听说全是陆知青设计的，王大叔接话道，语气中带着钦佩，城里来的读书人，就是不一样。懂得真多！

就在这时，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了。赵四叼着根草杆，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脸上还是那副惯有的不屑表情。围观的村民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以为他又要来捣乱。

谁知赵四径直走到材料堆前，随手丢下几块旧木板，嘴里嘟囔着：这些破烂玩意儿占地方，别挡了老子走路。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李文斌从屋顶上探出头来，惊讶地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赵四居然也会帮忙？

苏晓棠走到那几块木板前，仔细查看。虽然木板边缘已经磨损，但都还算完整，而且明显被修整过，尖锐的棱角都被磨平了。她望着赵四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墨痕在她脚边轻轻叫了一声，传递来复杂的意念：「他昨晚在河边打磨这些木板到很晚。他其实不坏，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午后，更多的村民自发地加入了帮忙的行列。曾经被苏晓棠救过大黄狗的王大叔，带着两个儿子来帮忙搬运石料，汗水浸湿了他们古铜色的脊背。杨大嫂叫来了几个相熟的妇女，坐在树荫下熟练地编织着围栏用的竹篾，她们的说笑声为工地增添了生气。

最让人意外的是王寡妇。这个曾经反对得最激烈的人，也磨磨蹭蹭地来到工地，把一捆崭新的麻绳塞给苏晓棠。

拿着，王寡妇眼睛看着别处，语气还是那么冲，这是我去年攒的麻绳，质量好着呢。省得你们到处找，用些不结实的玩意儿。

虽然态度依然别扭，但这个举动已经让苏晓棠十分意外。她轻声道谢，王寡妇却像被烫到一样，急忙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墨痕歪着头看着王寡妇远去的背影，传递来善意的理解：「她今早特意去供销社买了新麻绳。她只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改变了主意。」

最让人感动的是孩子们。小豆子带着五六个小伙伴，像一群忙碌的小蚂蚁，一趟趟地从河边搬来光滑的鹅卵石。每个孩子的衣兜都塞得鼓鼓的，小脸上沾着泥点，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晓棠姐姐，小豆子仰着脏兮兮的小脸，认真地说，我们在河边挑了最光滑的石头，保证不会硌着小动物的脚！

另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递上一块心形的石头：这块最漂亮，给最需要安慰的小动物。

苏晓棠接过这些带着孩子们体温的石头，发现每一颗都被仔细清洗过，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泽。虽然这些石头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却都承载着孩子们最纯真的爱心。

等棚子盖好了，我能常来看小动物吗？小豆子期待地问，黑亮的眼睛里闪着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