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河边的"谈判"(1/2)
春汛时节,融化的雪水从山上奔涌而下,让村边那条平日里温顺的小河变得汹涌而浑浊。河水漫过了较低的河滩,冲刷着岸边的鹅卵石,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春天的力量。
午后阳光正好,陆承泽带着沾满泥土的锄头和铁锹来到河边清洗。连日来的春耕劳作让他的手掌磨出了好几个水泡,但他依然保持着那份与生俱来的整洁习惯,每个清洗动作都带着特有的精准和条理。
他先是用河水浸湿农具,然后用河边细腻的沙石仔细擦拭着每一处污渍,最后再用清水冲洗干净。这个过程对他而言,不仅是在清洁农具,更像是一种让思绪沉淀的仪式。
就在他专注清洗时,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的河滩上,苏晓棠正蹲在那里,面前是林家那只出了名凶悍的大白鹅。
陆承泽记得这只鹅,上次它追着村里一个孩子满村跑,啄破了孩子的裤腿,最后还是苏晓棠出面才解了围。当时他正好路过,目睹了整个过程——她只是走过去,轻声对那只鹅说了几句话,那鹅就乖乖地跟着她走了。
此刻,那只大白鹅正梗着脖子,翅膀微张,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声,一副随时要发起攻击的架势。它的羽毛因为愤怒而蓬松起来,整个身体看起来比平时大了一圈。若是寻常村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捡起石子驱赶或绕道走了。
但苏晓棠没有。她只是蹲着,保持着一个不会让鹅感到威胁的高度,缓缓伸出手,掌心放着几颗鲜嫩的野菜芽。
别怕,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河水声淹没,这个季节的野菜最嫩了,你尝尝看。
陆承泽不自觉地放慢了手中的动作,专注地观察着这一幕。他注意到苏晓棠的姿势很特别——她不是正对着鹅,而是侧着身子,这样可以显得不那么具有威胁性。她的目光柔和,没有任何攻击性,仿佛在与一个老朋友交谈。
更让陆承泽诧异的是,那大白鹅在警惕地打量她片刻后,竟然慢慢收敛了敌意,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开始啄食她手中的野菜。它的动作从一开始的试探变得放松,最后甚至发出了满足的声,原本蓬松的羽毛也渐渐平复下来。
「算你识相……」墨痕趴在稍远些的柳树下,懒洋洋地传递着意念,「这丫头身上的气息,连最暴躁的家伙都讨厌不起来。不过今天这笨鹅是怎么回事?平时不是挺凶的吗?」
苏晓棠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接收到了墨痕的意念。她轻轻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白鹅的脖颈,那鹅竟顺从地低下头,享受着她的抚摸,完全没有了先前的凶悍。
上次追那个孩子,是因为他抢了你的食盆,对不对?她轻声说,像是在跟一个能听懂她说话的朋友谈心,但是下次别再这样了,他们害怕你,不是讨厌你。
陆承泽站在一棵老槐树后,浓密的树荫将他完全笼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看着她与那只猛禽般的家畜成功,看着她眼中那种纯粹的、不带任何征服欲的平和。这与他认知中人类对牲畜的驱役或畏惧截然不同。
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可以用逻辑和力量来解决。如果一只动物不听话,那就驯服它;如果一个问题太复杂,那就分解它。但苏晓棠的方式完全不同——她不是在驯服,而是在沟通;不是在征服,而是在理解。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一种微妙的感觉在他心中滋生——她似乎真的在与它们。这个念头如此荒谬,却又如此真实地呈现在他眼前。他想起之前观察到的种种:她与墨痕之间那种超越寻常的默契,她能让焦躁的耕牛平静下来,甚至能让林家的头鹅乖乖听话。这一切,似乎都不能用简单的熟悉动物习性来解释。
墨痕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抬起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很快又趴了回去,尾巴轻轻摆动,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这种被一只狗的感觉,让陆承泽的心情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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