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府衙承民任，村野解耕忧（2/2）

消息传开，村民们都把家里的陈种拿来筛选。张伟带着大家泡种、晒种，忙了两天，总算备足了冬麦种。周粮商听说后，气得砸了算盘，却没敢来村里闹事 —— 他知道张伟现在有县丞的批文，真闹起来，县丞不会偏帮他。

解决了粮种问题，张伟想起村民想要 “播种器” 的事。他从府衙带回来些废弃的竹管，截成半尺长，在管底钻了均匀的小孔，又用木柄固定，做成了简易的 “竹管播种漏斗”：一手握木柄，一手往管里倒种，走的时候轻轻晃动，籽种就从小孔均匀落在地里。

王石头拿着漏斗试了试，比手撒种快了两倍，还不浪费：“张伟，你这物件比周粮商卖的‘点播勺’还好用！” 村民们都来学着做，张伟干脆在粮仓门口摆了个 “作坊”，教大家削竹管、钻孔，连邻村的人都闻讯赶来。

这天正午，张伟正帮邻村的刘叔削竹管，就见赵三骑着瘦马来了。第十四章里他是李吏的随从，这次却穿着便服，手里攥着县丞的文书：“张伟，县丞听说你造的‘播种漏斗’好用，让我来看看。要是真能提高效率，就让你去周边三个村教大家做，年底给你评‘农桑吏’的差事。”

张伟心里一喜，“农桑吏” 是基层管农耕的小吏，虽官阶不高，却能名正言顺地在村里立足。他赶紧让王石头演示播种漏斗，赵三看了半晌，没挑出毛病，反而问：“这竹管钻孔有啥诀窍？我家那铁匠铺的伙计，钻的孔总大小不一。”

张伟笑着把钻孔的木钻递给赵三：“钻的时候要对着阳光，看影子找正中心，转的时候慢些，孔就匀了。” 赵三试了试，果然好用，收起文书道：“我回去如实禀报县丞，过几日来接你去邻村。”

赵三走后，村民们都围过来道贺，王阿婆炖了锅粟米粥，非要让张伟尝尝。正吃着，张婶突然说：“张伟，俺们村西的水渠淤塞了，浇地要绕二里路，你能不能想个法子修修？最好能造个‘引水的物件’，不用挑水浇地。”

张伟手里的粥碗顿了顿 —— 他知道张婶说的是 “水车”，可水车涉及齿轮、轴承的机械结构，比播种漏斗复杂十倍，他根本没头绪。更让他慌的是，王石头跟着说：“邻村的人还问，能不能造个‘脱粒的机子’，打麦不用再靠石碾，省力气。”

村民们的期待像块石头压在心上，他刚靠播种漏斗和修农具攒下的信心，瞬间又泄了大半。夜里，他蹲在粮仓旁，看着地上的竹管和木钻，翻来覆去画水车的草图 —— 轮轴、辐条、水斗，画了撕、撕了画，怎么都想不出怎么让轮子转动起来不卡壳。

天快亮时，粮仓外传来马蹄声，不是赵三的瘦马，而是两匹高头大马。张伟出门一看，是府衙的小吏，手里捧着县丞的令牌：“张伟，县丞大人急召你去县城！邻村突发蝗灾，咬坏了半亩麦苗，大人说你能想办法烘潮仓，说不定能想出治蝗的法子！”

张伟攥着画废的水车草图，心里七上八下：治蝗灾比造水车更棘手，他只在书上见过 “火烧”“深埋” 的法子，可这么多蝗虫，真能管用吗？更让他不安的是，小吏悄悄说：“周粮商在县丞面前说，你能造‘奇物’，肯定能治蝗；要是治不好，他就说你‘欺瞒上官’。”

他回头看了眼村里的方向，王阿婆的窗户已经亮了灯，远处传来村民们用播种漏斗播种的欢笑声。张伟知道，这次去县城，不仅是治蝗灾，更是县丞对他的又一次考验 —— 治好了，就能坐稳 “农桑吏” 的差事；治不好，之前攒下的信任和立足的根基，可能会一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