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闹剧（1/2）

叶欢购齐药材，又顺路往书店寻了本医书，心中不由感叹：金陵可真是个好地方，当地人一心追慕容颜之美，反倒让其他物什价钱低廉，连书籍都比江南便宜不少。这般厚一册医书，竟只花了半两银子，实在划算，换作别处，连请书生抄录的费用都不够。

只因在书店看书入了迷，耽搁了些时辰，叶欢回到张府时已近申时。他心里惦记着祛疤膏的事——沈小公子要亲自指导，他得用小本子和炭笔把每一步都细细记下，下次便要独自上手，这可是师傅给的第一次“考核”，绝不能出半分差错。

张府门前的熙攘景象让他愣了一下，却也没多想，只当是张二公子在办诗会。叶欢拎着药材、捧着医书，躬身向站在门口的张二公子问安，随后低头便要往里走，不想竟被人莫名拦下。

“这儿有个戴面具的，会不会就是那位绝色美人？”一个语气轻佻的男子说道，明明拦下了叶欢，却只是在与旁人问话。

“掀开面具看看不就知道了？周公子何必多此一问。”话音刚落，叶欢脸上的面具便被猛地扯了下来。他茫然抬头，迎上的却是满含恶意的打量目光。

“啊！怪物！”掀面具的人吓得将面具甩出去老远。叶欢皱了皱眉，布满烧伤疤痕的脸随着表情牵动，更显可怖。他倒是对“怪物”的称呼没什么感觉，早前流落江南街头，多难听的话他也听过了，只是这人无故甩飞他的面具，让他心头火起，脱口斥道：“无礼！”

只是说完这句，他便低下了头，默默过去捡面具，因手上拿着医书，不愿将其放在地上，索性不戴面具了，一路往仆役通铺走去，身后不断传出对他容貌的辱骂，他半句不听。

金陵是个好地方，可金陵风气委实浮躁肤浅，绝非长住之地，真不懂张太爷辞官后，为何偏要选在此地定居，换作是他，早该举家迁走了。

放好医书，叶欢才腾出手重新戴上面具。他去西厢转了一圈，没见到林公子和沈小公子，料想是出去逛街还未回来。怕耽误了学做祛疤膏的时辰，他便蹲守在房门前，取出手抄的小册子温习起来。

不知不觉便过去了许久，等叶欢被小绿叫回神，才发现日已西斜，主子们都已经用完了晚膳，小绿提着装了空碗的食盒，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厨房吃饭。

想来林公子和沈小公子今日是在外面酒楼用餐了，叶欢点头应下，将小册子揣进衣襟，跟着小绿往厨房去。吃饭时，听其他仆役闲聊，才大致拼凑出前厅发生的事。

“那些公子哥儿实在太下流了！二公子怎么会有这般恶心的朋友！”小田气得咬牙切齿，他今日一直在前厅伺候，忙得脚不沾地，不停端茶倒水，却不想还遭到非礼，屁股被摸了好几下。他向青书哭诉，哭得青书心疼不已，替他去上茶，竟也遭了不少轻薄。

其他仆役也苦不堪言，张府选仆人时会着重看脸面，仆役们的长相都不算差，好几个人都被调戏了，如今前厅依旧乱糟糟的，却再也没人敢过去伺候。

在西厢躲了一下午、侥幸逃过一劫的小绿眼珠一转，说道：“这样下去可不行。那些公子哥儿赖着不走，二公子迟早还要唤人伺候。白日还好，若是到了夜里，有人趁机浑水摸鱼......”

这话一出，仆役们顿时人人自危。对方人多势众，真要乱来，谁能拦得住？二公子实在糊涂，竟引狼入室！有人急问道：“小绿，你平日最机灵，可有什么法子？”

小绿摇头摊手，她来张府不过几日，哪里知道谁能镇住场面。倒是叶欢想起在茶馆听媒婆说过，张府如今仍由张老太主持家事。初入府那日，他也曾见识过那位老夫人的威严，便问道：“张老夫人可知晓此事？”

这话让仆役们安静了一瞬。小田最先反应过来，忍不住夸赞：“要不总说读书多的人脑袋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向老夫人求助？”说罢他饭碗一搁，胡乱擦了擦嘴便往外跑，青书也顾不上吃了，连忙放下筷子追了上去。

张府的这场闹剧，最终以张老太怒发冲冠赶客收场。张守义被罚跪祠堂三日反省，得知会因此错过两日后的选美盛事，他哭天抢地磕头认错，反倒惹来张老太更严厉的斥责，又多加罚了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