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从头再来(1/2)
海啸退去后的第二天,我站在旧营遗址上,脚下的淤泥还未完全干涸,踩上去“噗嗤”作响,混合着海草、贝壳碎片和腐烂植被的腥气。远处的海岸线比记忆中向外推移了数十米,裸露的礁石上挂着残破的海洋生物残骸,原本熟悉的雨林边缘倒了一片树木,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指向天空,像一个个绝望的手臂。身上的兔皮衣沾满泥浆,硬邦邦地贴在皮肤上,海风一吹,寒意刺骨,唯有手中的陨石斧,被我攥得温热,是我此刻唯一的依靠。
海啸卷走了我积攒的所有物资——盐渍兔肉、海鲜干、干柴、弓箭、石刀,阴干房和庇护所、辛苦建造的蔬菜园都被冲得无影无踪。但它没带走我脑中的生存经验,更没带走我活下去的决心。当务之急,是重新点燃火种。没有火,就无法煮熟食物、取暖、制造很多东西,在潮湿的海岛上,寒冷和疾病会比饥饿更快夺走我的生命。我想起海啸前制作过的引火弓,效率远胜钻木取火,如今只能凭着记忆,在废墟之上,重新打造这生存的命脉。
制作引火弓的第一步是寻找材料。我深入未被海啸波及的雨林深处,避开倒伏的枯木,在一片向阳的坡地找到了一棵跟以前制作弓时一样的树枝。这种木材坚硬且富有弹性,是制作弓身的绝佳选择。我用陨石斧小心翼翼地砍下一根直径约五厘米、长度一米的枝干,去除多余的枝丫,将两端削出对称的凹槽——这一步必须精准,否则弓弦受力不均,很容易断裂。
弓弦的制作同样关键。我需要坚韧且耐磨的材料,棕榈绳在海啸中被冲毁,且韧性不足,最终在雨林边缘找到了一种纤维粗壮的“白藤”。我将白藤割下,放在通风处阴干半天,然后用石头砸软,撕成细长的纤维,再将这些纤维分成三股,相互缠绕搓捻,制成一根粗细均匀的藤绳。搓绳的过程枯燥而费力,手指被纤维磨得通红,甚至磨出了血泡,鲜血渗进纤维里,我只是咬着牙用海水冲洗一下,继续搓捻——每多一分坚韧,引火成功的概率就大一分。将藤绳拉紧固定在弓身两端的凹槽里,用力拉扯测试,弓弦发出沉闷的“嗡嗡”声,弓身弯曲幅度均匀,一把引火弓的雏形终于完成。
接下来是钻杆、钻板和引火绒。钻杆我选了一根质地坚硬的枯木,直径约两厘米,一端削成尖锐的圆锥形,另一端打磨光滑,方便旋转时发力;钻板则是一块平整的枯木板,在中间钻一个小孔,小孔旁边挖一道浅浅的凹槽,用来引导火星;引火绒是最关键的部分,我收集了大量干燥的苔藓和棕榈叶纤维,放在阳光下晒得干透,轻轻揉搓成蓬松的一团,只要一点火星,就能点燃。
从砍伐木材到制作完成,整整用了一天时间。第二天清晨,我选了一块避风的岩石,开始尝试引火。我将引火绒放在钻板的凹槽旁,把钻杆插入小孔,用弓弦紧紧缠绕住钻杆,一手抓着木块卡在钻杆顶,一手握住弓身,快速前后拉动。起初,钻杆转动得并不顺畅,摩擦力太小,只冒出少量青烟。我调整了弓弦的松紧度,又在钻杆与钻板的接触面涂抹了一点干燥的木屑,增加摩擦力。随着弓身的快速摆动,钻杆开始高速旋转,“嗡嗡”的声响越来越急促,钻板与钻杆的接触面青烟袅袅,温度不断升高。
我的手心渗出了汗水,手臂因为长时间重复一个动作而酸痛难忍,肌肉突突地跳,但我不敢放慢速度。突然,一点微弱的火星从凹槽中弹出,落在蓬松的引火绒上。“成了!”我心中狂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护住引火绒,轻轻吹气。火星在氧气的滋养下渐渐变大,从暗红色变成橘红色,最终点燃了引火绒,发出微弱的火光。我立刻将燃烧的引火绒放进早已准备好的干燥柴薪中,柴薪很快被点燃,跳动的火焰映照着我的脸庞,温暖驱散了寒意,也点燃了我心中的希望。这簇火,是我在绝境中重新站起来的信号,是与命运对抗的底气。
解决了火种问题,接下来是重建水源通道。海啸过后,原来的营地被海水浸泡,淡水稀缺,而我记忆中不远处的溪流是可靠水源。去年,我曾挖掘过一条水渠,从溪流延伸到营地,全长约一千米米,宽三十厘米,深二十厘米,如今这条水渠早已被淤泥和倒塌的树枝堵塞,只剩下模糊的痕迹。我决定沿着原来的路径,重新挖掘这条“生命之渠”。
挖掘工作异常艰难。水渠路径上布满了厚厚的淤泥,自制的木锄一锄头下去,只能挖起少量黏腻的泥土,还需要不断将泥土运到两侧,避免堵塞。遇到被海啸冲倒的树干,我只能用陨石斧一点点劈开,清理出通道。每天天刚亮,我就带着陨石斧和简易的木铲(用硬木削成)出发,一直挖到夕阳西下,中途只靠从礁石区的生蚝之类填肚子。
挖到第五天,水渠终于延伸到了旧营地附近。雨季带来的大量雨水补充了溪流,溪流的水量比之前更大,水质也更加清澈甘甜。
第六天傍晚,当最后一铲淤泥被挖出,清澈的山泉顺着水渠缓缓流淌,穿过雨林,最终抵达旧营附近时,我忍不住蹲下身,双手捧起泉水喝了一口。甘甜的泉水滋润着干涸的喉咙,也滋润着我疲惫的心灵。这条水渠,不仅带来了生存必需的淡水,更让我找回了久违的踏实感——就像当初第一次挖出水渠时那样,只要有稳定的水源,一切就有了重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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