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海上炮弹(1/2)

第九日,橡胶救生艇在晨雾中微微晃动,像一片被露水打湿的柳叶,漂浮在无垠的海面上。黎明没有破晓的霞光,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雾霭,将天地间的一切都裹进一片朦胧的灰白里。

舒展了下四肢感觉肌肉的拉伤已经痊愈,又开始了一天收集雾水的工作。从黎明到晨雾散去,一个多小时里,我重复着以往的动作,尽量多的收集着大自然珍贵的馈赠。

当雾霭渐渐稀薄,阳光开始穿透云层时,此刻1000ml左右的淡水储量,让我的神经不由得紧绷,只有两天左右的淡水了。

收拾好舀水勺和遮阳棚,我蹲在艇尾,望着桶里最近收集来的内脏,浓郁的腥气透过塑料桶隐隐传来,让我一阵反胃。最终,我还是将装有内脏的塑料桶挪到了救生艇中央远离海水的位置,心里默默告诉自己:再等等,等避开中午的烈日,想办法再捕猎。

太阳逐渐升高,自己蜷缩在遮阳棚下的阴影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观察四周。海面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风浪,只有救生艇随着微弱的洋流缓缓漂浮,远处的海天连成一线。

嘴唇早已干裂起皮,甚至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我拿出水袋,拧开口子,让极少量的淡水顺着嘴角流入喉咙,仅仅是这一点点滋润,就让灼烧般的干涩感缓解了不少。我不敢多喝,每一滴淡水都要精确计算用量,中午的烈日是对体力和水分的双重消耗,必须留足余量应对未知的风险。然后取下昨天收获的鱼肉用海事刀切下了一块,伴随着剩下的那一丁点饼干慢慢的咽进肚子,又喝了一口水补充身体严重缺失的水分。

就这样在遮阳棚下蜷缩了四个小时,直到下午两点,太阳的威力稍稍减弱,海面上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凉风。

看着最后一包未打开的压缩饼干咬了咬牙,我下定决心冒险一试。我用海事刀切下了手指长短的一块内脏,另一端握在手里。我将绳子用力的捆绑在内脏中间,让那块内脏在水下三十公分左右的位置悬浮着,然后屏住呼吸,紧盯着水面上鱼群动静。海水清澈见底,能看到几只小鱼在追逐着诱饵,却迟迟没有大鱼的迹象。我有些焦虑,又有些庆幸——焦虑的是没有收获,庆幸的是暂时没有引来鲨鱼的踪迹。

就在我准备换一个方向投入诱饵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嗡嗡”声,像是无数只蜜蜂在振翅,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我猛地抬头望去,只见天空的尽头,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阴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移动。起初我以为是乌云,心中一阵窃喜,终于来了一场雨我的净水片终于能派上用场补充最缺的淡水。但随着那片阴影越来越近,我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云,而是成千上万只鸟!

它们的体型不算太大,羽毛呈深褐色,翅膀展开时像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它们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鸟群,遮天蔽日,仿佛要将整片海面都笼罩住。我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一时间竟看呆了,手中的鱼叉掉落在艇上。

下一秒,震撼人心的一幕发生了。鸟群飞到海面上方时,像是接到了某种统一的指令,成千上万只鸟突然收起翅膀,像一颗颗出膛的炮弹,笔直地砸向海面。“噗通!噗通!噗通!”无数声落水声同时响起,溅起漫天的水花,像是一场盛大的水上烟花。海水被它们搅得沸腾起来,隐约能看到海水中有银色的鱼群在疯狂逃窜,但很快就被俯冲而下的鸟群捕获。那些鸟叼起鱼后,慢悠悠滴回到空中,然后又一次俯冲下去,如此循环往复,整个捕猎过程井然有序,又充满了原始的野性与力量。

我认出了这种鸟——鲣鸟!以前跟着货轮出海时,遇到过这壮观的景象,老水手告诉过我,鲣鸟是典型的海岸性海鸟,它们的活动范围绝不会远离陆地,通常只在距离海岸几十海里的范围内捕猎。看到鲣鸟,就意味着离海岸已经不远了,最多不过一两天的航程!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我的心脏,让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这九天来的压抑、恐惧、绝望,在这一刻被巨大的激动与狂喜冲得烟消云散。我忍不住站起身,朝着鸟群的方向用力挥手,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呼喊声,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混合着脸上的汗水与海水,肆意流淌。漫长的期待里,终于透进了一束名为希望的光,这光如此明亮,如此炽热,几乎要将我所有的疲惫都燃烧殆尽。

我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或许可以捕一只鲣鸟。鲣鸟的肉质鲜嫩,营养丰富,一只就足够我支撑两天,而且它们俯冲捕鱼时速度极快,但在水面停留的瞬间却相对迟缓,或许能趁机捕获。我立刻拿起身边的船桨,划向了鸟群。当一只鲣鸟再次俯冲下来,叼起一条鱼准备起飞时,我猛地将鱼叉挥了出去。但鲣鸟的反应速度远超我的想象,它翅膀一振,几乎擦着鱼叉飞了过去,只留下几根脱落的羽毛飘落在海面上。我不甘心,又尝试了几次,每次都差一点点。鲣鸟们太过灵活,它们的俯冲、捕鱼、起飞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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