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掀了桌子,才看得清底牌(1/2)

中书省偏殿,烛火摇曳,映照着奏章草稿上那四个墨迹未干的大字——《禁言七王诏》。

起草此诏的中书侍郎,手腕仍在微微颤抖。

这道诏书,是他与背后庞大的守旧派系最后的防线,也是他们最不敢轻易动用的武器。

他们深知,一旦公之于众,便是与夏启彻底撕破脸皮,再无转圜余地。

这道诏书,如同一柄悬在金陵上空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迟迟未落。

中书令更是将其压在案头整整五日,既不呈送御前,也不发还驳回。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诏一出,夏启固然会陷入被动,但那积攒了数日的民怨,恐怕会瞬间化为“万民请愿”的滔天巨浪,将整个朝堂都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夏启却再次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他没有等待对方出招,而是通过王府长史,向礼部递交了一份正式的请祭文书,声称:三日之后,将亲自率领西北封地有功之臣,携封地《民生实录》与此次收集的《万民陈情状》,亲赴太庙祭祖!

此举,无异于在平静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疯了!七皇子这是疯了!”礼部尚书当场失态,将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

太庙是什么地方?

那是大夏王朝的法理与道统之基,是皇家最神圣不可侵犯的禁地!

藩王未经传召,擅自请祭,还要带着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百姓陈情”,这与带着刀兵冲到皇帝寝宫前,质问其施政得失有何区别?

这几乎等同于逼宫!

消息一出,朝野震动。

守旧派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无数弹劾的奏章雪片般飞向皇城。

他们痛斥夏启“大逆不道,目无君父,欲以民意胁迫君权,动摇国本!”

礼部侍郎更是急匆匆入宫,跪在垂拱殿外,泣声恳请皇帝立刻下旨,严令禁止七皇子此等“亵渎祖宗”的狂悖之举。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等到皇帝的回应,另一股声音却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响了起来。

都察院,御史中丞杜远山,一个向来以“中正平和”着称的老臣,竟在朝会上当众质问礼部尚书:“藩王治理封疆,颇有建树,欲将功绩告慰先祖,此乃孝心。聆听民声,欲解民困,此乃仁心。若朝廷行事光明磊落,若诸公心中坦荡无私,又何惧七王爷将实情告于天地,禀于先帝?莫非……诸位心中有愧,惧怕先帝英灵,于冥冥之中降下罪责?”

此言一出,满堂死寂。

礼部尚书被问得面色铁青,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心中有愧”这四个字,像四记耳光,狠狠抽在所有人的脸上。

与此同时,七王府内,各项准备工作正有条不紊地进行。

温知语彻夜未眠,亲自执笔,起草那篇即将在太庙前诵读的《告列祖文》。

她摒弃了所有华丽的骈俪辞藻,通篇只用最朴素的文字,罗列出一串串冰冷而震撼的数据:

“臣启,受封西北三载。垦荒田三百七十万亩,较旧制增产五成;新建学堂八十二所,蒙学小童入学九万余;阵亡将士抚恤,每户白银三十两,米三石,其子女入学费用全免,详单附后……”

文章的结尾,她按照夏启的意思,只写了一句:“臣启,不敢妄称其功,更不敢自比其孝,唯求所行之事,上不负先帝托付之江山,下无愧于黎民嗷嗷之仰哺。新政是非,功过对错,恳请列祖列宫,公断!”

次日,这份《告列祖文》的抄本,便通过各种渠道,悄然流传于金陵的士林之间。

无数文人学士读罢,无不为之动容。

一位早已致仕、名望极高的老翰林,在自家书房读完此文,沉默良久,最终将手中的狼毫笔掷于桌案,长叹一声:

“此文,非为求荣,更非为争权!字字句句,皆是血泪!他这是在替这天下的百姓,向这腐朽的朝堂,讨一个公道,讨一个理字啊!”

而在暗处,情报的交锋更是激烈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苏月见冰冷的眸子盯着手中关于《禁言诏》的密报,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早已查明,那道诏书被中书令锁在紫檀木匣中,藏于偏殿书柜的第三格。

她并未选择直接盗取或销毁,而是下达了一个更为精妙的指令。

当夜,一名奉命打扫偏殿的小太监,在擦拭那个紫檀木匣时,“不小心”将指尖一抹几乎看不见的荧光粉,蹭在了木匣的铜扣上。

这种粉末无色无味,只有在特定波长的光线下,才会显现出来。

果不其然,三更时分,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潜入偏殿。

那人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熟练地打开书柜,取出木匣,迫不及待地翻阅了那份诏书草稿。

次日清晨,苏月见便拿到了一份拓印着清晰指纹的报告。

指纹的主人,赫然是兵部的一位侍郎,守旧派的核心成员之一。

苏月见没有声张,而是将这份证据的副本,连同指纹主人的身份信息,一式三份,分别装入了三个朴实无华的信封。

信封里,还附上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今夜,有人替陛下担了偷阅之罪;明日,朝堂之上,谁又来替这万里江山担责?”

黄昏时分,这三封信被悄无声息地放在了三位在朝中举足轻重、立场却始终摇摆的中立派阁老的书案上。

另一边,沉山也接到了禁军内部眼线传来的密报:皇帝的病情突然加重,咳血不止,但太医院却被下了封口令,对外严密封锁消息。

沉山立刻意识到,这是对方可能铤而走险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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