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踩了线,就得掀桌子(2/2)

每当有禁军士兵投来充满敌意的目光,他便庄重地停下脚步,对着那士兵行一个标准的军礼。

起初,禁军士兵们还报以冷笑。

但很快,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兵突然浑身一震,失声惊呼:“那道疤……你是‘铁屠’沉山?北境血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个营正?”

沉山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容里带着铁血的豪迈:“侥幸不死。”

那老兵眼眶一红,竟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对着沉山也还了一个军礼。

这一幕,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迅速扩散开来。

越来越多的禁军士兵认出了这张在北境老兵中流传的脸。

他们的敌意在悄然瓦解,甚至有人低声议论:

“这支部队……你看他们的眼神和步伐,不像藩兵,倒像是咱们当年的王师。”

舆论在倒逼,刺杀被瓦解,军心在动摇。

李文博站在城楼上,气得浑身发抖,却发现自己竟已无计可施。

“尚书大人,”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陛下有旨,让他进。但,只准他一人一骑,入宫面圣。”

李文博回头,看到的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大太监,王瑾。

“开城门!”王瑾尖着嗓子下令。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夏启终于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

他没有骑马,而是步行。

一身寻常的青色长衫,负手而行,俊朗的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痞笑。

他穿过自己的护卫队,独自一人走向那深不见底的城门洞。

就在他即将踏入城门的那一刻,人群中,一名抱着孩子的母亲突然鼓起勇气高声喊道:

“七王爷!他们说你是逆贼!那你告诉我,我家娃儿如今能免费上的学堂,到底是谁建的?”

夏启停下脚步,回头,目光穿过千万人,落在那妇人身上。

他笑了,声音朗朗,传遍四野:“学堂,是天下父母为子孙建的。我,只是恰好递了一块砖而已。”

人群,彻底沸腾!

“七王爷千岁!”“新政万岁!”的呼声,如山呼海啸,直冲云霄。

在王瑾阴沉如水的目光中,夏启转身,踏入了金陵城。

然而,他并未如皇帝所愿,一人一骑直奔皇宫。

入城之后,车队直抵全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在一处早已被周七买下的临街店铺前停下。

夏启命人卸下货箱,却不是什么《民生实录》,而是一块块整齐的耐火砖、一面面晶莹剔透的玻璃窗、一架架闪着寒光的改良犁具……

在万众瞩目之下,夏启亲自拿起一支蘸满墨汁的狼毫,在早已备好的巨大匾额上,龙飞凤舞地题下八个大字:

“此非奇技淫巧,乃养民之道。”

一座前所未有的“新政陈列馆”,就在这天子脚下,帝都心脏,悍然开张!

当夜,周七早已准备好的十卷特殊“民生实录”,被悄悄送往国子监、太医院与钦天监等地,免费派发。

这些实录的夹层里,都藏着一份微型账册的副本,清晰记录着京中多位重臣与陇西贪官的资金往来。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太医院副院使,一位向来以耿直着称的老太医,手持一页薄纸,气得胡子发抖,怒闯都察院:“你们说七王爷是奸臣?那你们给我解释解释,这笔五十万两的‘上等药材回扣’,是谁签的字!”

整个金陵官场,一夜无眠。

而夏启本人,却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陈列馆开张后,他便住进了馆后的小院,再未露面。

当晚,阿离悄悄来到陈列馆前,她看到一对衣衫褴褛的夫妇,带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正趴在玻璃窗前,痴痴地看着里面陈列的犁具。

女人轻声说:“当家的,等新政真来了,咱家那几亩薄田,也能用上这铁家伙,也能浇上水泥渠了吧?”

孩子则仰着头,满眼星光地问:“娘,那个王爷,他真的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来救咱们的吗?”

阿离低下头,在自己的册子上飞快地写下一行字:

“他们还在问他是谁,但已经相信——他会带来光。”

风,彻底起了。

新政陈列馆开馆的第二日,消息彻底传遍了金陵城的每一个角落。

来看热闹的人挤满了朱雀大街,却大多只敢远远观望。

然而,到了第三日。

天还未亮,晨雾未散,那座挂着“养民之道”牌匾的陈列馆门前,竟已悄然排起了一条长龙,蜿蜒不绝,一直延伸到了三条街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