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化为凡人五(1/2)

突然,李烟景打了个喷嚏。

那男子竟立刻放下筷子站起身,一脸关切:

“是不是沾水着凉了?我略懂些医术,若不介意,我帮您看看?”

说着竟自然地挽起李烟景的手腕为他号脉。

徐父挑眉轻笑:“如何?”

男子仔细探了片刻,松开手,歉然道:“看来是我多虑了,公子脉象平稳有力,气血充盈,并无大碍。”

徐凝好奇:“你为何这么紧张?”

男子摸了摸后脑,憨厚一笑:

“我……我有些紧张,来前我爹说了,若这门亲事不成,回去要打断我的腿,可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徐凝嗅了嗅:“你身上有股草药的清苦气。”

男子解释道:“如今连年战事,百姓疾苦,缺医少药,我平日会去郊外采些草药,

回来炮制了分给需要的乡邻,所以沾了些药草味,若有失礼,还请见谅。”

徐凝摆摆手,直视他问道:“你……不嫌弃我哥哥吗?我是说……各方面。”

男子闻言,轻轻笑了。

那笑声干净透彻,不带丝毫嘲讽:

“人生际遇,各有天命,在这乱世之中,

众生皆是为求存而奔波,本质并无不同,尽力而为,顺其自然便好。”

徐凝眼中闪过赞许,拿起酒壶:“来,我给你斟酒!我哥不能喝了,你陪我爹多饮几杯。”

男子受宠若惊:“这怎么好意思劳烦小姐!”

见徐凝伸手过来,他却下意识微微侧身避过,举止间自有分寸。

徐父问道:“那你可曾婚配?”

男子摇头,坦然道:“性子不讨喜,早年定过娃娃亲,但对方后来踏入仙门修行去了,亲事便作罢了。”

语气平和,并无怨怼。

徐凝终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端正答道:“程盛,家父是九品县丞,在临县任职。”

饭后,程盛起身,恭敬行礼:“多谢国公爷、夫人、少爷、小姐款待,天色不早,晚辈就先……”

“等会儿!”徐凝忽然扬声打断,朝门外喊道:“王婆婆!”

候在门外的王媒婆立刻小跑进来,满脸堆笑:“哎呦!大小姐有何吩咐?”

徐凝抬手一指还有些茫然的程盛,干脆利落地说:“就他了!”

程盛一愣:“什、什么?”

王媒婆反应极快,先是惊愕地张大嘴,随即喜得差点跳起来,

一拍大腿,朝着门外那些还没散去的、伸长脖子观望的其他媒人和候选者扬声道:

“听见没!听见没!大小姐发话了!就这位程公子啦!你们都没机会喽!

哎呦喂程公子!您可真是祖上积德,祖坟冒青烟啦!”

程盛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砸得晕头转向,一脸难以置信。

徐父清了清嗓子,压下笑意,故作严肃地问程盛:

“我闺女,你可瞧得上?愿不愿意入赘我徐家,做这个上门女婿?”

程盛脸一红,有些手足无措,但还是老实回答:“也……也不是不行,只是……晚辈有些事,想先说明白。”

徐父刚要开口,徐凝却抢先一步,笑眯眯地问:“什么事?你说。”

程盛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

“我……我志在考取功名,无论是文状元还是武状元,都想凭本事报效朝廷,

或者……若考不中,也希望能继续行医济世,救治百姓,不知……能否允准?”

徐凝闻言,非但没有不悦,反而眼中欣赏之色更浓,爽快应道:

“可以!但有个条件——你得住在府里,我跟我哥哥分不开,他脑袋受过伤,离不得人照顾。”

一提到李烟景的病情,程盛的神情立刻专注起来,追问道:“是何状况?伤势如何?”

徐凝被他这瞬间转变的态度弄得一愣,心里嘀咕:

怎么一提哥哥,他比我还上心?

嘴上答道:“你看看就知道了,哥哥他……曾被马车撞过,重伤之后,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程盛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一丝愤慨:“是何人如此歹毒?竟用马车伤人!”

徐凝闻言,表情一僵,咬了咬嘴唇,有些尴尬地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

小声道:“是……是我家的马车……我当时在车上……”

程盛顿时语塞,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那个……那个……大小姐,对不住……晚辈失言了……”

徐凝摆摆手,大方道:“没事,都过去了,你既懂医,正好给我哥哥仔细瞧瞧,到底是什么症状?”

程盛连忙点头,神色恢复严肃:

“好!此事关乎病患,晚辈定当尽力!

只是今日仓促,未带器具,

容我先回去准备,明日一早,便带齐用具前来,为公子仔细诊治!”

徐凝展颜一笑:“好!那我等你!”

一旁的王媒婆看着这峰回路转的一幕,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徐母笑着递过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嬷嬷,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一点心意。”

媒婆接过,掂量着分量,更是喜不自胜,连连道:

“夫人您太客气了!能为府上出力,是老身天大的福分!

虽说费了些时日,但终究是郎才女貌,两情相悦,成就一段好姻缘啊!”

徐母含笑点头:“留下一起用晚饭吧,正好商量一下后续的礼数细节。”

媒婆却连连摆手:

“不了不了!这等天大的喜事,老身得赶紧去程家报信!这就去!这就去!”

说罢,她提着裙摆,几乎是蹦跳着冲出徐府大门,一眼瞧见街角停着一辆马车,

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了过去,亮出一锭银子对车夫喊道:“车把式!快!去临县程家!要快!”

车夫看着那锭闪亮的银子,眼睛都直了,忙不迭地应道:“好嘞!您坐稳喽!这就走!”

媒婆麻利地钻进车厢,马车立刻朝着临县方向疾驰而去。

次日,一家人从清晨等到晌午,也不见程盛的身影。

徐母有些担忧:“这孩子……莫不是昨日被凝儿那直来直去的性子吓着了,不敢来了?”

徐凝坐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嘴上却还硬撑着:

“若真是这样就打了退堂鼓,那也算我看走了眼!不来也罢!”

徐父正要开口安慰几句,话未出口,

只见程盛满头大汗、一身尘土泥渍地出现在门口,发髻都有些散乱,脸上还带着几道被树枝划出的浅痕。

他气喘吁吁地拱手道:

“对不住,对不住!晚辈来迟了!昨夜回去翻阅医书,

查到几味可能对症的草药生于险峻之处,今日一早便上山去寻,故而耽搁了时辰。”

徐凝看着他这副狼狈却眼神明亮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即心头一松,

嘴上却故意哼道:“我还以为你后悔了,跑路了呢!”

程盛闻言,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露出一个坦然而温和的笑容:

“跑?为何要跑?既已应下婚事,君子一诺千金,只要小姐不负我,程盛此生,绝不负你。”

这话说得直接而郑重,徐凝没料到他如此坦诚,脸颊唰地飞起两片红云,心跳也漏了一拍。

她慌忙站起身,眼神飘忽不定,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胡说什么呢!我……我去看看哥哥准备好了没有!你、你在这儿等着!”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快步离开了厅堂。

正说着,只见程盛的父亲身穿一身略显陈旧的九品官服,板板正正地快步走来,身后跟着眉开眼笑的王媒婆。

程父一眼看到儿子满身尘土、发髻散乱的模样,顿时脸色一沉,

抬手就要打:“你这逆子!成何体统!面见国公爷,竟敢如此失仪……”

徐父连忙上前一步,笑着拦住:

“亲家公,无妨无妨!贤侄这是为了给平儿采药,一片赤诚之心,何罪之有?

快请里面坐,我们正好商议一下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个好日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