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辞别（2/2）
长老们这才如蒙大赦，纷纷快步散去，一边走一边低声急促交流：
“快走快走！赶紧把手头事情处理好！”
“谁说不是呢！谁知道李长老是不是故意离开，暗中考验我们？”
“嘘！小声点！李长老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只要叶宗主安然无恙，咱们就都能平安无事！”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以后可得把叶宗主当祖宗供着！”
另一边，素心和灵斐凑到叶熙身边。
素心眨着眼，俏皮地说：“师尊，您这次可是亲手把李长老给放跑啦！”
灵斐也附和道：“是啊师尊！这下他走了，您以后想找人切磋、想找人帮忙，可怎么办呀？”
素心更是笑嘻嘻地出主意：“要不……徒儿帮您物色几个年轻才俊？咱们宗门里还是有不少俊杰的……”
叶熙闻言，没好气地抬手轻轻敲了敲两个徒弟的脑袋：
“你们两个小丫头，整天想些什么呢！快去，帮为师把库房里那几样顶级材料取来！”
她望向李烟景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又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
“为师要亲手炼制一具独一无二的绝世傀儡！等他回来……定要叫他心甘情愿地拜倒在为师脚下！”
素心和灵斐对视一眼，嘻嘻哈哈地应道：“是是是！我们这就去！让师尊您慢慢构想降服李长老的大计吧！”
说完，便手拉手笑着跑开了。
“紫云，前面那个海滩，停一下。”李烟景拍了拍紫云的角。
紫云闻言，身形一扭，速度更快了几分，如同一道紫色闪电般朝着那片荒凉的海滩俯冲而下。
落地时，庞大的龙身迅速缩小，化作紫衣少女的模样。
她好奇地环顾四周，除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一片寂静：“主人，我们来这荒郊野岭干嘛呀？”
李烟景笑了笑，抬脚朝着内陆走去：“带你去吃好吃的。”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一座略显破败、但人来人往的小城出现在眼前。
城门口歪歪斜斜地挂着牌匾——荒海城。
“荒海城……”紫云仰头念道，随即惊喜地看向李烟景，“主人！我认得这几个字！”
李烟景赞许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不错，有长进。”
他熟门熟路地在城内狭窄的街道穿行，最终停在了一栋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二层木楼前。
木楼的门面陈旧，招牌上的字迹都快磨没了，只有隐隐约约一个“酒”字。
“就这儿了。”李烟景推门而入。
紫云跟进去，打量着店内简陋的桌椅和斑驳的墙壁，
忍不住撇撇嘴，小声嘀咕：“这么破的店……能有什么好吃的啊……”
李烟景不以为意，在一张靠窗的桌子旁坐下。
紫云也挨着他坐下，双手托腮，盯着桌上那个有明显缺口的粗陶茶杯发呆。
这时，一个穿着洗得发白布衣、左臂袖管空荡荡的独臂男子，从后厨慢吞吞地走了出来，
用剩下的右手拎着一个茶壶，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客官，您二位要吃点什么……”
李烟景抬起头，目光落在独臂男子那张饱经风霜、却依稀能辨出旧日轮廓的脸上，
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莫格，好久不见了。”
那独臂男子闻声猛地一愣，手中的茶壶“哐当”一声脱手滑落！
紫云眼疾手快，稳稳接住茶壶，轻轻放回桌上，嘟囔道：“小心点嘛！”
男子却浑然不觉，只是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李烟景，嘴唇哆嗦着，
激动得语无伦次，猛地扭头朝着后厨方向大喊：“娅！娅！你快出来！快看看是谁……谁来了！”
后厨门帘一掀，一个系着围裙、手里还提着菜刀的妇人快步走出，不耐烦地问：“谁啊？大呼小叫的……”
她的目光顺着男子颤抖的手指望去，当看清李烟景的面容时，
整个人也瞬间僵住，手中的菜刀“咣当”掉在地上，失声惊呼：“李……李长老？！”
待四人围坐桌旁，李烟景看着莫格空荡荡的袖管和娅粗糙的双手，
轻叹一声：“你们的事，我后来也听说了几分，乱世之中，能保全性命已是不易，更何况莫格你还……”
娅连忙摆手，脸上露出平和的笑容：
“李长老，不瞒您说，那一战之后，
我和莫格都看开了，打打杀杀的日子实在厌倦，
后来我们就回到了这荒海城，开了这小店，成了亲，生了几个孩子，
日子虽然清贫，但心里踏实，挺好的。”
李烟景转头看向莫格，带着几分不解和感慨：“莫格，我记得你当年可是立誓要追寻长生大道的，怎么……”
莫格伸出仅存的右手，紧紧握住娅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温情。
他转回头，语气平静却充满力量：“李兄，不瞒你说，比起那长生，能和她安安稳稳地过完这辈子，我就知足了，
修仙修仙，修到何时才是个头？
若不能与心爱之人相守，活千年万年又何趣？
如今我才明白，能与所爱之人朝夕相对，每一刻都过得充实快活，这才是真正的寿与天齐。”
娅有些疑惑地看着李烟景：“李长老，您这次来是……？”
李烟景笑了笑，语气平和：“我来吃饭，当年初到这临海州，第一顿饭是在你这儿吃的，
如今要走了，最后一顿，自然也在这儿。”
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感动，用力点头：
“好！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做几个拿手菜，让您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说罢，她利落地转身钻进了后厨。
莫格看向李烟景，语气带着不舍：“李兄，你这是……要远行了？”
李烟景点点头，目光望向窗外：“嗯，有些事要办，不过，还会回来的。”
他想了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刻有海渊宗印记、灵光流转的令牌，推向莫格：
“如今海渊宗已非昔日，这令牌你收着，日后若遇到什么难处，或想去宗门看看，凭此令牌……”
莫格却伸手将令牌轻轻推了回去，
同时扯开衣襟，露出里面一件闪烁着暗沉光泽、布满细微划痕的内甲，
感慨道：“李兄，使不得！你看，多亏了你当年赠的这件甲，我才能在那场恶战中捡回这条命！
你的恩情，我们已经还不清了，不能再收您的东西了！”
李烟景坚持道：“就当是我补上你们当年连理的贺礼。”
莫格见推辞不过，又见李烟景神色真诚，只得郑重收下：“那……我就厚颜收下了，多谢李兄！”
这时，娅端着几盘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家常小炒走了出来，见莫格还坐着，嗔怪道：
“啧！你这呆子！还不快去后院把那坛埋的醉海香挖出来！难得来一趟！”
莫格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对对对！瞧我这记性！李兄你等着！
这酒可是我亲手酿的，绝对比当年你喝过的还要醇！”
说着，他兴冲冲地跑向后院。
浓郁的酒香和菜肴的香气弥漫在小小的饭馆里，
连紫云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一脸陶醉地赞叹：“真香啊！”
娅看着紫云那娇憨的模样，又看看李烟景，忍不住笑着问道：
“李长老，这位是……您闺女啊？长得真水灵！”
李烟景连忙摆手否认：“不是不是！她……算是我师妹吧。”
莫格在一旁憨厚地笑道：“我看着倒有几分李兄你当年的神韵，都是这般……嗯……与众不同！”
紫云一听，立刻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得意洋洋地说：“那可是！”
李烟景看着她那副样子，忍不住好笑地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将她按回座位上：“少臭美了！快吃你的菜，不然凉了！”
紫云“哦”了一声，乖乖拿起筷子，但眼睛还是亮晶晶地在那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上打转，
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大口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唔……好吃！”
不一会儿，娅又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从后厨走出来，放在桌上，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李长老，这是我们这儿的凡人习俗，您要远行，请您尝一个，讨个吉利。”
李烟景点点头，夹起一个饺子送入口中。
紫云也赶紧有样学样，夹起一个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道：“我也要讨吉利！”
莫格看着这温馨的场景，略带遗憾地说：“可惜几个孩子都出海打渔去了，没能见上李兄一面。”
娅连忙说：“我现在去海边找找，说不定还来得及！”
李烟景摆摆手，咽下饺子，站起身：“不必了，下次再见也无妨，天色不早，我们该走了紫云。”
夫妻二人将李烟景和紫云送到店门外，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连连挥手：“李兄慢走！一路平安！”
待李烟景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娅才收回目光，好奇地问莫格：
“李长老刚才给你什么了？你可别再乱收人家东西了，上次的恩情还没还清呢……”
莫格掏出那枚令牌，递给娅看：“喏，李兄给了这个，说如今海渊宗已是临海霸主，让我们有事就拿这个去找宗门。”
娅接过令牌，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忽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
“哎呀！坏了！忘了把婉玲那丫头的事跟李长老说了！”
莫格也一愣，望向李烟景离去的方向，叹了口气：
“李兄……应该已经走远了吧……”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些许懊恼和担忧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