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冲突（2/2）
岚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妾身明白了…” 但眼神中的担忧并未减少。
尺艺看着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哎呀！瞧你这失魂落魄的劲儿！
才分开一天就想成这样？早知道昨天我就该把你打包，直接绑他身上带走算了！”
岚儿被她这么一调侃，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跺脚嗔道：“姐姐！莫要再取笑妾身了！”
李烟景跟随着赤霄宗的支援小队，御剑而行。
带队的是一位面容和善、气息沉稳的筑基后期长老。
飞行途中，长老主动与李烟景攀谈起来，语气带着几分感慨：“李小友啊，看你这般沉稳，
想必在青云门也时常经历这等边境纷扰吧？
唉，我们这边与那火阴宗接壤，摩擦冲突是家常便饭，苦了这些孩子们了。”
李烟景闻言，微微摇头，坦诚道：“长老谬赞了，
晚辈其实是近些日子才返回宗门，此前多年一直在外历练漂泊，对宗门近年的事务…实在知之甚少。”
旁边一位年轻的赤霄宗弟子听了，忍不住好奇地插嘴问道：“在外历练？李师兄，
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精彩？比待在宗门里有趣多了吧？”
李烟景侧头看了那年轻弟子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略带复杂的笑意，
轻声道：“外面的世界确实广阔，机遇与风险并存。
但走得再远，看得再多…终究会觉得，哪儿都不如自己的家来得安心踏实。”
他这句随口而出的话，却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周围聆听的赤霄宗弟子心中荡开了层层涟漪。
这些大多从未远离过宗门的年轻人，闻言纷纷一怔，随即眼中都流露出深思和坚定的神色，
内心不约而同地涌起一个念头：是啊，宗门就是我们的家！无论如何，一定要守护好它！
带队长老听到李烟景这番话，再看到弟子们的神情变化，
不禁抚须长叹，语气中充满了赞赏和一丝遗憾：“唉！说得好啊！‘哪儿都不如自己的家’…
若我辈修士，都能有小友这般觉悟和心性，何愁边境不安定？又何来这许多无谓的纷争厮杀啊…”
李烟景听到长老的夸赞，谦逊地摇了摇头：“长老谬赞了，晚辈只是有感而发，随口一说罢了。”
长老点点头，神色转为严肃，
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山峦轮廓说道：“李小友，再往前不远，就要到我赤霄宗负责巡查的边界了。
我们需在此与你分道扬镳，转向东线支援，这枚令牌你且收好。”
说着，他取出一枚赤红色的玉质令牌，递给李烟景：“此乃我赤霄宗客卿信物，
你此行若遇上棘手难处，或需要援手时，可凭此令牌向附近巡查的我宗弟子求助。
不过…老夫还是希望小友一路顺遂，用不上它才好，切记，速去速回，莫要过多涉险。”
郑重收好，拱手道：“多谢长老！此情晚辈记下了。也请诸位多加小心，平安归来。”
说罢，他从储物袋中取出几个小巧的白玉瓶，
分别递给长老和几位靠得近的弟子：“这是晚辈自己炼制的，对补充灵力、治疗外伤略有微效。
虽非什么珍品，但求个心安，希望诸位用不上最好。”
长老接过玉瓶，拔开塞子轻嗅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赞赏：“药力凝而不散，纯净通透，
小友这炼丹的手艺可不止‘尚可’啊！老夫先代弟子们谢过了！”
他将丹药分发给众人，随后看向李烟景，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
带着几分期待说道：“待此次边境风波平息，小友若得空，定要来我赤霄宗做客！
老夫定要备上好酒，与你痛饮三日，好好论道一番！如何？”
李烟景闻言，也是微微一笑，点头应道：“长老盛情，晚辈岂敢推辞？届时定当前来叨扰。”
两人相视一笑，虽前途未卜，但此刻却颇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与赤霄宗众人告别后，李烟景转身，抬手自储物戒中取出一物。
只见他手腕一翻，一副造型狰狞、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便覆在了脸上，
将他原本清俊的容貌彻底遮掩，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眸。
他不再耽搁，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朝着月谷的方向疾驰而去。
御风而行约莫半日，李烟景便敏锐地察觉到自身的变化。
无论是灵力运转的流畅度，还是御空飞行的速度，都比以往提升了不少。
他心中暗自感叹：“这伪丹之力，虽非正统金丹，但带来的提升确实显着…若是真正结成金丹，
不知又会是何等光景？速度恐怕会更快吧…”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他便立刻摇了摇头，仿佛要将这诱人的想法甩出脑海，
念头刚起，他便猛地摇了摇头，将那丝不切实际的遐想甩开，
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眼下想这些还为时过早。
当务之急，是尽快收集齐材料，设法让这伪丹真正蜕变为金丹！否则，不等它自行蜕变完成，
我恐怕就要先被这日益增长的、难以完全掌控的力量撑得爆体而亡了…”
“月灵花…必须到手！”他的目光投向月谷方向，
眼神锐利如鹰隼，“这不仅关乎紫云的化形大事，更可能是我能否顺利结丹、乃至压制伪丹反噬的关键之一！”
速度再次提升，那道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边境苍茫的山林之中。
李烟景一路疾行，刚抵达月谷的外围区域，眼前的景象便让他心头一沉。
只见山谷入口附近，以及两侧的山坡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不少尸体。
这些尸体大多穿着两种制式的服饰：一种是暗红色、绣着狰狞火焰纹路的袍服，显然是火阴宗弟子，
另一种则是赤红色、带有流云标记的赤霄宗装束。
除此之外，还能看到一些穿着其他杂色服饰的散修或小门派修士的尸体，想必是被卷入冲突的无辜者。
李烟景眉头紧锁，缓缓摇了摇头，心中警兆顿生：“仅仅是月谷边缘地带，就已经能看到如此多的伤亡…
看来此次冲突的规模和惨烈程度，恐怕远超赤霄宗长老所说的‘小摩擦’，绝非寻常的边境摩擦那么简单…”
但此刻，他已无暇深思这些，月灵花的下落和伪丹的隐患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催促着他必须尽快深入月谷。
李烟景在月谷中潜行了一段距离，四周弥漫着血腥与死寂。
突然，他目光一凝，注意到前方一处尸骸堆积的洼地里，
竟有一个穿着破烂、浑身沾满血污的老头，正佝偻着腰，动作麻利地在那些尸体上摸索着，似乎在搜刮财物。
那老头异常警觉，几乎在李烟景目光落在他身上的瞬间便猛地抬起头，
浑浊的眼睛精准地捕捉到了李烟景的身影！
当他的视线触及李烟景脸上那张青面獠牙的诡异面具时，
瞳孔骤然一缩，脸上瞬间闪过极度的惊骇，想也不想，转身便要遁逃！
李烟景反应极快，抬手便是一股强大的灵压笼罩过去，试图将其禁锢在原地。
然而，那老头身形一晃，竟如同泥鳅般滑溜，
在李烟景的灵压合拢前的一刹那，周身灵光一闪，整个人如同融入阴影般，
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有趣！”李烟景不怒反笑，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他立刻将神识如同蛛网般铺散开来，仔细感知着周围极其细微的灵力波动和气息残留。
“找到你了！”他低喝一声，锁定了地下某处极其隐晦的土系灵力波动。
他毫不犹豫地掐动一张隐匿符，自身气息瞬间彻底消失，朝着那老头逃窜的方向急速追去。
那老头正在地下疾驰，心中暗自庆幸逃过一劫，还忍不住嘀咕：“真他娘的晦气！
这才进来多久就碰上这种硬茬子，吓死老子了…我看我还是…”
“你还想去哪儿啊？”
一个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极近处响起！
老头浑身猛地一僵，骇得魂飞魄散！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何时追上、又如何能如此精准地找到并贴近自己的！
他猛地从土里窜出，想也不想，转身的同时，
筑基中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开来，试图震慑来敌！
李烟景的身影在他面前缓缓浮现，面对这筑基中期的威压，
只是随意地一挥手，那澎湃的灵力冲击便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壁，瞬间消散于无形。
他向前踏出一步，虽未刻意释放威压，但那深不可测的气息已然让老头肝胆俱颤！
老头此刻哪里还不明白，眼前这面具人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
他立刻散去所有抵抗的念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连连磕头求饶：“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前辈！
这些…这些财物都孝敬您！只求前辈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
说着，他忙不迭地将刚才搜刮来的几个储物袋捧过头顶。
李烟景看都没看那些储物袋，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丝玩味：“我不杀你，对你的这些‘收获’也没兴趣。”
老头闻言，如蒙大赦，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到李烟景继续说道：
“我只是想问问你…刚才你用的那种，能瞬间摆脱我灵压锁定的逃脱秘法，有点意思。”
老头见李烟景似乎真的不对他动手，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原本跪地的姿势也变成了叉腰站立，
下巴微扬，
带着几分自得和守财奴般的警惕：“哼！想打听老夫的‘神行土遁术’？没门儿！
这可是安身立命的根本！祖传秘法，概不外传！”
李烟景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哂笑。
这种保命秘术，核心往往在于心法和特殊灵力的运转方式。
就算对方迫于压力口述或刻印出来，谁知道会不会故意篡改关键几句？
练错了轻则无效，重则经脉错乱，为了一门未必适合自己、还可能埋雷的遁术，实在不划算。
于是，他随意地从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明显是从某个倒霉修士身上“捡”来的灵石袋，
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响声：“哦？这样啊…那真是太遗憾了。
不过，您看，我这儿刚好捡到一带灵石，不知是哪个不长心的丢的，相逢即是有缘，不如…”
老头眼睛贼溜溜地瞟了一眼那袋子，凭借多年的“摸尸”经验，瞬间就估量出里面的灵石分量绝对不菲！
他心头一热，但眼珠一转，想到自己压箱底的保命术可能更值钱，
立刻强行压制住贪念，连连摇头，
摆出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清高模样：“不不不！这点小意思，不够不够！老夫的秘法岂是这点凡俗之物能换的？”
李烟景也不恼，又慢悠悠地掏出两个晶莹剔透、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玉瓶——
正是他之前送给赤霄宗那种品质的：“再加上这个？”
老头鼻子抽动，闻到那丹药纯净的药香，喉咙不自觉地滚了滚。
这绝对是上等货！疗伤保命必备啊！他脸上贪婪之色更浓，内心挣扎得如同蚂蚁爬，但最终还是用力地甩了甩脑袋，
忍痛道：“不不不！老夫说了！祖传秘法！不换！给再多宝贝也不换！”
他嘴上硬气，眼睛却恨不得黏在那丹药瓶子上。
李烟景见状，面具后的嘴角轻轻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他不再多言，将灵石袋和玉瓶随手收回储物戒，
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疏离：“罢了，看来是在下与前辈的秘法无缘，走了！”
他说完，真就干脆利落地转过身，脚尖一点地面，作势便要飞身离去，似乎完全不打算再纠缠。
这下轮到老头彻底傻眼了！
“？？？” 老头惊愕地张大了嘴，脑子里一时转不过弯来。
不…不杀我？不逼问？不硬抢？就这么…走了？！
他想象中的强取豪夺、威逼利诱全都没发生！这跟他几十年“摸尸”生涯中遇到的凶神恶煞的画风完全不一样啊！
眼看李烟景的身影就要消失在岩石后方，
老头猛地反应过来，心头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
忍不住扯着嗓子喊道：“前辈…前辈您真就这么走了？不…不再商量商量？
或者…打我一顿出出气也行啊？”
李烟景头也没回，只有他清冷平静的声音随风飘来，
清晰无误地传入老头耳中：“在下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不是嗜杀之人，更非强取豪夺之辈。
功法既无缘，何必强求？前辈自便就是。”
话音落处，那道青面獠牙的身影已彻底隐入山谷的嶙峋乱石之后，
气息也如同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那摸尸的老头，独自站在尸横遍野的月谷边缘，捧着一堆刚搜刮来的“战利品”，
对着李烟景消失的方向，久久没能回神，嘴里还在喃喃嘀咕：
“这…这都什么事儿啊…吓唬老子一溜够，连个价都不还就走了？
真是怪人…怪人！不过…”老头掂量了一下怀里鼓鼓囊囊的几个从尸体上扒下来的储物袋，
脸上又露出几分市侩的笑容，“嘿嘿，至少命保住了，货也到手了！溜了溜了！
李烟景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件古朴的青铜罗盘，罗盘表面刻着繁复的星月符文。
他凝视着指针，低声自语：“月灵花…性喜阴，汲月华而生，必在月力最盛、灵力汇聚之地绽放…
这月谷范围不小，地势复杂，要精准定位，恐怕得费些功夫了。”
他的听觉敏锐地捕捉着风中传来的每一丝声响——远处隐约传来的法术轰鸣声、兵器碰撞声、以及修士的呼喝厮杀声。
每当这些声音变得清晰或靠近，他便立刻改变路线，或隐匿身形，
或利用地形迂回，始终刻意避开那些交战激烈的区域。
在月谷中兜转了几日，谷内的厮杀声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灵力爆鸣和喊杀声此起彼伏。
李烟景始终保持着极度的谨慎，巧妙地避开所有冲突区域，一心搜寻着月灵花的踪迹。
这一日，他正沿着一条隐蔽的溪谷潜行，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破空声和几道凌厉的杀气！
他眉头一皱，下意识地便要闪身避开，不愿卷入任何麻烦。
然而，就在他准备隐匿身形的瞬间，他凝神一看，发现那被追杀、狼狈逃窜的身影，
竟有几分眼熟——正是前几日遇到的那个专摸尸体、油嘴滑舌的老头！
此刻那老头正被三道散发着火阴宗特有阴煞气息的身影紧追不舍，
他一边拼命催动遁术，一边哇哇大叫，显得十分狼狈。
李烟景见状，不由得停下脚步，面具后的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扬声调侃道：“哟，这不是那位有‘神遁之法’的前辈吗？怎么，拾荒拾到被人满谷追杀了？”
那老头正慌不择路，猛地听到这略带戏谑的熟悉声音，抬头一看，见到那张标志性的青面獠牙面具，
顿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眼睛一亮，也不知哪来的力气，遁速猛地一提，嗖地一下窜到李烟景身边，
然后立刻转身，指着身后追来的三名火阴宗修士，挺直了腰板（虽然还在微微发抖），
色厉内荏地喊道：“哼！你们…你们别过来！老夫我到家了！这是我…我兄弟！识相的快滚！”
那三名火阴宗修士修为皆是筑基中期，见状停下脚步，
目光阴鸷地扫过李烟景。
为首一人冷喝道：“老东西！少废话！把偷我们的‘火髓’交出来！还有你——”
他指向李烟景，“不想惹麻烦就滚远点！少多管闲事！”
李烟景闻言，很是配合地摊了摊手，语气平淡无波，
甚至带着一丝疏离：“诸位请便，在下与这位…并不熟识，只是路过。
你们之间的恩怨，自行了断即可，无需顾忌我。”
“这还差不多！”那火阴宗修士冷哼一声，显然对李烟景的“识相”很满意。
老头一听这话，顿时傻眼了，急得跳脚，
一把抓住李烟景的袖子（被李烟景不动声色地拂开），
哭丧着脸喊道：“哎哎哎！别啊！道友！前辈！好赖咱们也有过一面之缘，
交易不成情谊在啊！你就这么忍心看着老头子我被这帮煞星乱刀砍死在这儿？
见死不救，非英雄所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