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李建国的潜伏(1/2)
雨林的瘴气像一层化不开的浓墨,黏腻地裹在李建国和两名组员的身上。他们踩着没过脚踝的腐殖土,跟着陈默安排的向导——一个名叫岩温的果敢本地猎户,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苍盛园区外围的“小麻窝”挪动。所谓“小麻窝”,是果敢当地对小型诈骗窝点的戏称,这些窝点多依附于四大家族的核心园区存在,负责筛选“低端客户”、培训新手,安保相对松散,成了李建国团队潜入的最佳切入点。
一、雨林中的潜行与伪装
岩温走在最前头,手里的砍刀不时劈断横亘的藤蔓,嘴里低声咒骂着:“这鬼天气,再走半个时辰,怕是蚂蟥要钻到骨头里了。”他的话里带着浓重的滇西口音,混杂着缅甸话的尾音,李建国紧紧跟着,眼角的余光扫过身后的组员小王和老周——小王背着装满伪装道具的登山包,额头上的汗珠正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胸前挂着的假身份证上,证件上的名字是“王磊”,职业标注着“无业游民,赴缅打工”;老周则攥着一把改装过的微型对讲机,天线早已缩进机身,伪装成了普通的打火机。
“还有多远?”李建国压低声音问,左手下意识地按了按腰侧——那里藏着一把掌心雷手枪,枪膛里压着三发子弹,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用。跨境行动的规矩他烂熟于心:暴露身份意味着不仅任务失败,陈默在苍盛园区的卧底生涯也会瞬间终结,甚至可能牵连更多受害者。
岩温回头指了指前方隐约可见的铁皮屋顶,“瞧见没?那就是‘小麻窝’的哨棚,再往前五十米,就是铁丝网了。你们的‘投名状’准备好了?”
李建国点头,示意小王打开登山包。包里躺着一沓伪造的欠条,欠条上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王磊欠赌债二十万,自愿赴缅务工抵债”,还有几张皱巴巴的人民币,以及一部刻意做旧的山寨手机,手机里存着几条催债的恐吓短信。这些都是陈默提前策划好的“身份道具”,为的是让他们能以“欠债逃亡者”的身份,顺理成章地混入窝点。
三人停下脚步,开始快速换装。他们脱下身上的速干衣,换上沾满油污的破旧t恤和迷彩裤,小王甚至往脸上抹了几把泥灰,故意弄乱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更像走投无路的赌徒。老周则把微型对讲机塞进鞋底的夹层,又将几张欠条塞进裤兜,确保一举一动都符合“逃亡者”的窘迫与慌乱。
“记住,进去之后,少说话,多装傻,一切看我眼色。”李建国最后叮嘱道,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岩温已经走到了铁丝网边,对着哨棚里的两名武装人员喊了几句缅甸话,大意是“带了几个欠债的小子来干活,能给口饭吃就行”。
哨棚里的武装人员端着枪走了过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三人,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壮汉用生硬的中文吼道:“干什么的?是不是条子?”他的手扣在扳机上,指节发白,眼神里满是警惕。
李建国立刻摆出谄媚的笑容,佝偻着身子掏出裤兜里的欠条,“大哥,我们是欠了赌债跑路的,想找点活干,混口饭吃,绝对不是条子!您看,这是欠条,不信您打电话问!”他故意把声音说得又尖又哑,还装作紧张地搓着手,眼角的余光瞥见小王和老周也跟着缩着脖子,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刀疤脸接过欠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凑到三人面前闻了闻,似乎想从他们身上闻出“警察味”。空气仿佛凝固了,李建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敲打着胸腔,他甚至能感受到枪口的冰冷,离自己的太阳穴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妈的,又是一群烂赌鬼。”刀疤脸啐了一口唾沫,把欠条扔在地上,冲哨棚里喊了一声,“开门,把这几个小子带进去,交给狗剩管教!”
铁丝网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股混合着汗臭、烟味和劣质方便面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李建国跟着刀疤脸往里走,眼角的余光快速扫过窝点的布局:这是一个占地约半亩的院子,四周是两米高的铁丝网,铁丝网顶端缠着带刺的铁丝;院子里有两栋铁皮顶的平房,一栋看起来是宿舍,另一栋则摆着几十张破旧的桌椅,应该是诈骗工位区;几个穿着同样破烂衣服的年轻人正坐在工位前,麻木地拨着电话,嘴里念叨着背熟的诈骗话术,旁边站着一个叼着烟的监工,手里拿着一根橡胶棍,时不时对着走神的人抽上一下。
二、窝点内的试探与蛰伏
刀疤脸把三人带到监工狗剩面前,撂下一句“新来的,好好调教,别让他们惹事”,便转身回了哨棚。狗剩是个瘦高个,眼睛眯成一条缝,上下打量着李建国三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是三个送死的?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不?”
“知道,知道,打电话赚钱!”小王抢先答道,故意装出一副急于表现的样子,却被狗剩一巴掌扇在脸上,“没规矩的东西!老子问你了吗?”
小王捂着脸不敢吭声,眼里却闪过一丝怒火。李建国连忙拉住他,对着狗剩陪笑道:“大哥别生气,我这兄弟没见过世面,您多担待。我们就是来干活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绝不偷懒!”
狗剩冷哼一声,指了指宿舍的方向,“先去宿舍放东西,十分钟后到工位区集合,要是迟到了,老子打断你们的腿!”
宿舍是一间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挤着十几张上下铺的铁架床,床上的被褥黑得发亮,散发着刺鼻的霉味,墙角堆着几个空矿泉水瓶和吃剩的泡面桶,几只蟑螂在上面爬来爬去。李建国三人被安排在最里面的三张空床上,刚放下东西,就有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凑了过来,低声问道:“你们也是被骗来的?”
李建国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监工,才缓缓点头,“欠了赌债,没办法。你呢?”
“我叫阿强,被网友骗来的,说这里有高薪工作,结果来了就被没收了手机和身份证,逼着打电话诈骗,完不成业绩就挨打。”阿强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淤青,“上个月我没完成业绩,被狗剩用橡胶棍打了十下,现在还疼呢。”
李建国心里一沉,看来这“小麻窝”虽然规模小,但手段和核心园区一样残忍。他拍了拍阿强的肩膀,安慰道:“忍忍吧,先活下去再说。”话音刚落,狗剩的骂声就从门外传来:“新来的!磨蹭什么?赶紧滚到工位区!”
三人连忙起身,跟着阿强往工位区走。工位区里,几十部老式座机摆在桌上,每部电话旁边都放着一张打印好的诈骗话术单,上面写着“虚假投资平台”“中奖兑换”等套路。狗剩把李建国安排在靠墙角的位置,扔给他一张话术单,“给我背熟了,下午开始打电话,今天的目标是三千块,完不成别想吃饭!”
李建国拿起话术单,假装认真地看了起来,眼角的余光却在观察整个工位区的布局:每个工位上方都装着监控摄像头,正对着打电话的人的脸;监工狗剩手里拿着橡胶棍,在过道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停下来听几个人的通话内容;在工位区的尽头,有一扇紧锁的铁门,门后似乎是仓库,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几声微弱的呻吟,不知道是哪个完不成业绩的人被关在了里面。
“喂?是张先生吗?我是某某投资平台的客服,恭喜您中奖了……”旁边的阿强开始打电话,声音带着颤抖,显然是害怕说错话被打。李建国深吸一口气,也拿起电话,按照话术单上的内容拨了一个随机号码,电话接通后,他故意装出热情的语气,说着背熟的台词,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如何与林晓雨的取证小组建立联系?如何获取窝点与苍盛园区的关联证据?如何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配合陈默的行动?
就在这时,狗剩突然走到他身边,一把按住电话听筒,“小子,声音大点!没吃饭吗?再这么有气无力的,老子抽你!”
李建国心里一惊,连忙提高音量,继续说着话术,眼角的余光瞥见狗剩盯着自己的脸,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真的“新手”。过了十几秒,狗剩才骂骂咧咧地走开,“妈的,一群废物,指望你们赚钱,老子早晚得喝西北风!”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建国三人领到了一碗清汤面,里面飘着几片菜叶,连点油星都没有。他们蹲在墙角,快速扒拉着面条,阿强凑过来低声说:“别浪费,晚上说不定连这个都吃不上。对了,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林晓雨的女孩?她之前被关在苍盛园区,后来好像被转移到附近了,听说她在偷偷收集证据。”
李建国心里一动,知道这是陈默安排的接头信号,他假装不经意地问:“林晓雨?是不是个子挺高,眼睛很大的那个女孩?我好像在苍盛园区见过她,她不是被转到卧虎山庄了吗?”
阿强眼睛一亮,压低声音说:“她上个月被转移到我们隔壁的窝点了,听说她联合了几个人,偷偷记下来很多事情。不过你们别声张,要是被发现了,会被打死的!”
李建国点点头,假装害怕地说:“知道知道,我可不想找死。”心里却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与林晓雨取证小组的联络渠道。
三、深夜的接头与情报传递
夜幕降临,窝点里的灯光昏暗,工位区的人大多已经累得趴在桌上,只有几个监工还在打着哈欠巡逻。李建国躺在宿舍的床上,假装睡着,耳朵却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隔壁床的阿强已经打起了呼噜,老周和小王也闭着眼睛,手指却在被子里比划着暗号,示意一切安全。
等到凌晨一点左右,监工们都回了值班室睡觉,只有哨棚里还亮着一盏灯,偶尔传来几声武装人员的交谈声。李建国轻轻推了推老周和小王,三人蹑手蹑脚地爬下床,借着窗外的月光,摸到宿舍的后门——这是岩温提前告诉他们的,后门的锁是坏的,只能从里面打开。
打开后门,一股清新的雨林气息扑面而来,与窝点里的污浊空气形成鲜明对比。三人按照岩温的指引,沿着墙根走到一棵大榕树下,那里有一块凸起的石头,是约定好的接头地点。李建国从鞋底掏出微型对讲机,调到陈默指定的频率,低声说:“老鹰,我是麻雀,已安全落地,请求指示。”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电流声,随后响起陈默压低的声音:“麻雀,我是老鹰,收到请讲。林晓雨的取证小组在隔壁窝点,由阿强接应,你们明天找机会和她碰面,获取他们收集的证据。另外,注意观察‘小麻窝’与苍盛园区的物资往来,记录下运输车辆的车牌号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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