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第十一次决战联络(1/2)

一、停车场的阴影蛰伏

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粗布,沉沉压在果敢苍盛园区的上空。

园区西北角的停车场里,十几辆沾满泥污的越野车歪歪斜斜地停着,车身上印着的“百胜集团”四个红色大字,在惨白的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陈默蹲在最角落那辆皮卡车的底盘阴影里,后背紧紧贴着冰凉的车底钢板。

钢板上的锈迹硌得他脊椎骨隐隐发疼。

他的右手攥着一个被黑色防水胶带缠得严严实实的微型通讯器,通讯器的棱角硌着掌心的老茧,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感。

这是他潜入苍盛园区的第87天。

87个日夜,他的指甲缝里永远嵌着洗不掉的灰泥,身上永远裹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汗臭与血腥味。

他已经从一个伪装的“逃赌债农民工”,变成了白应苍面前“忠心耿耿”的副总管。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身沾着罪恶的皮囊下,藏着一颗从未动摇过的、属于警察的心脏。

今晚的风有点急,卷着园区里劣质饭菜的酸腐味,从停车场的铁丝网围栏外钻进来。

风里还夹杂着岗哨塔楼上武装人员的呵斥声,以及远处大通铺里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啜泣声。

陈默微微侧过头,透过皮卡车后轮与地面的缝隙,看向停车场入口的方向。

两个穿着黑色保安服的男人,正倚着栏杆抽烟,他们的手里都握着上了膛的霰弹枪,枪托上的金属铭牌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他们的腰间挂着对讲机,里面时不时传来巡逻队的呼叫声,每一次声响,都让陈默的心跳漏跳半拍。

他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藏在袖口的夜光手表。

指针精准地指向凌晨一点十五分。

这是他与专案组约定的联络时间。

也是白应苍带着核心心腹,去参加魏超仁在亨利集团酒店举办的“和解晚宴”的第三个小时。

园区里的安保力量,比平时削弱了将近一半。

这是他能找到的、最安全的联络窗口。

陈默深吸了一口气,将通讯器举到嘴边,拇指轻轻按下了开机键。

一道几乎微不可闻的“滴”声响起,通讯器的屏幕亮起了一道极淡的绿光,像暗夜里的一只萤火虫。

他把嘴唇贴在通讯器上,声音压得极低,低到几乎要被风声吞没。

“猎隼呼叫鹰眼,猎隼呼叫鹰眼,收到请回话。”

说完这句话,他立刻屏住了呼吸,耳朵紧紧贴在通讯器上,同时警惕地扫视着停车场的每一个角落。

停车场的东南角,堆着一堆废弃的轮胎,轮胎上爬满了青苔,几只老鼠在轮胎缝隙里窜来窜去,发出细碎的“窸窣”声。

岗哨塔楼上的探照灯缓缓扫过停车场,光柱掠过皮卡车的车顶,在地面投下长长的、晃动的影子。

陈默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了的弓。

他死死地贴着车底钢板,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光柱在他头顶的车身上停留了三秒钟,然后缓缓移开,投向了远处的园区大门。

陈默这才松了一口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下来,滴在沾满灰尘的裤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电流声,紧接着,赵卫东沉稳的声音,透过电流的杂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鹰眼收到,猎隼请讲,注意安全。”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陈默的鼻子猛地一酸。

他想起了三个月前,在昆明反诈中心的会议室里,赵卫东拍着他的肩膀说的那句话:“陈默,你的任务,是从地狱里,把那些罪证带出来。”

那一刻的画面,与眼前的黑暗、肮脏、血腥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眼眶微微发热。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把那股涌上心头的酸涩压了下去。

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

他还有太多的情报,要传递给专案组。

二、情报的急促传递

陈默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道:“鹰眼,鹰眼,现在汇报最新情况,第一,白家行贿记录已到手,涉及缅甸果敢自治区五名高级官员,行贿总金额高达五亿元人民币,时间跨度从2018年到2024年,每一笔都有详细的转账记录和收受贿赂人员的签名,我已经把证据拷贝到微型硬盘里,藏在我的鞋底夹层。”

他的声音很稳,没有一丝颤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潜入白所成私人办公室拷贝这份记录的时候,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那间办公室的墙壁上,挂着一把沾着血渍的军刀,办公桌的抽屉里,放着一沓厚厚的、记录着受害者名单的文件。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失联”“重伤”“处理”这样冰冷的字眼。

他永远忘不了,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那份行贿记录的时候,指尖传来的、纸张上残留的冰冷触感。

通讯器里传来赵卫东的声音:“收到,猎隼,这份证据至关重要,务必妥善保管,等待撤离指令。”

“明白。”陈默咬了咬牙,继续说道,“第二,魏家内部已彻底分裂,魏超仁主张向中缅联合专案组投降,争取宽大处理,其弟魏怀仁坚决反对,今晚的和解晚宴上,两人当众撕破脸,魏怀仁扬言要动用边防营的武装力量,炸毁苍盛园区和卧虎山庄,鱼死网破,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魏怀仁已经秘密联系了泰国的军火贩子,准备购买一批重型武器。”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陈默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魏怀仁那张狰狞的脸。

下午在亨利集团酒店的宴会厅外,他亲眼看到魏怀仁揪住魏超仁的衣领,把酒杯狠狠砸在地上,玻璃碎片溅了一地,魏怀仁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大哥,你要是敢投降,我就先杀了你,再带着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沉。

他知道,魏怀仁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掌控着边防营的军阀,向来是说到做到。

一旦他真的狗急跳墙,后果不堪设想。

通讯器里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赵卫东的声音,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猎隼,密切关注魏怀仁的动向,有任何新情况,立刻汇报,我们会立刻协调缅甸正义武装,加强对边防营的监控。”

“收到。”陈默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三,刘家的刘正祥,已经察觉到末日临近,他在今天下午,秘密会见了一名代号为‘泥鳅’的蛇头,支付了两百万美元的定金,计划在三天后的凌晨,从果敢南部的偷渡码头,乘坐快艇逃往泰国,然后转道去美国,我已经摸清了偷渡码头的位置,就在萨尔温江下游的一片红树林里,那里只有五名武装人员看守,但地势复杂,遍布沼泽。”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今天下午在福利来集团的后门看到的场景。

刘正祥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戴着墨镜,鬼鬼祟祟地钻进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轿车的后座上,坐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那就是“泥鳅”。

陈默躲在对面的小巷里,用藏在衣领里的微型相机,拍下了两人见面的全过程。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刘正祥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泥鳅,这次的事,一定要办得干净利落,只要我能安全到美国,剩下的八百万美元,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那个叫“泥鳅”的蛇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刘老板放心,我在这条道上混了二十年,从来没有失手过。”

陈默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失手?

这一次,他一定会让这个泥鳅,栽个大跟头。

通讯器里传来赵卫东的声音,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太好了,猎隼,这份情报太关键了,我们立刻协调缅甸边境警方,在偷渡码头设下埋伏,一定要把刘正祥堵在果敢。”

陈默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鹰眼,明学昌虽然已经被抓获,但他的小儿子明国安,还在潜逃,我得到消息,明国安手里,握着四大家族联合洗钱的核心账户密码,这个账户里,至少有两百亿人民币的资金,他现在藏在泰国清迈的一家寺庙里,伪装成了一名和尚。”

这是他从白应苍的酒话里,偶然听到的。

昨晚,白应苍喝得酩酊大醉,拍着他的肩膀说:“陈默,你知道吗?明老狐狸那个小儿子,就是个缩头乌龟,现在躲在泰国当和尚呢,不过他手里握着个宝贝,那可是我们四家的命根子……”

话还没说完,白应苍就醉倒在了桌子上。

但陈默已经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信息。

两百亿的洗钱账户。

这无疑是四大家族犯罪网络的“命门”。

只要能冻结这个账户,就能彻底斩断四大家族的资金链。

通讯器里传来赵卫东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两百亿?猎隼,你确定这个情报的准确性吗?”

“确定。”陈默的声音斩钉截铁,“白应苍虽然喝醉了,但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明国安藏在清迈的双龙寺,伪装成了一名叫‘慧能’的和尚。”

“好!”赵卫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猎隼,你立了大功,我立刻联系国际刑警组织,让泰国警方配合,突袭双龙寺,抓捕明国安,冻结这个账户!”

陈默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他抬起头,看向停车场上方的天空。

乌云密布,看不到一丝星光。

但他知道,黎明,已经不远了。

三、巡逻队的惊险逼近

就在陈默准备结束通讯的时候,停车场入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脚步声很响,带着金属碰撞的声音,显然是巡逻队的人。

陈默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下意识地按下了通讯器的关机键,然后将通讯器紧紧攥在手里,身体死死地贴着车底钢板,一动也不敢动。

他透过车轮的缝隙,看到三个穿着黑色保安服的巡逻队员,正朝着皮卡车的方向走来。

为首的那个,是白应苍的心腹,外号叫“刀疤脸”,是个出了名的狠角色。

他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一直划到下巴,眼神凶狠,手里握着一根带电的警棍,警棍上的蓝色电弧,在夜色里滋滋作响。

“妈的,这鬼天气,冷死老子了。”刀疤脸骂骂咧咧地说道,嘴里叼着一根烟,烟雾缭绕在他的脸上,“刚才对讲机里说,园区东南角的铁丝网被风吹坏了,我们去看看。”

“刀疤哥,用得着我们去吗?让那些新来的小子去不就行了?”一个身材矮胖的巡逻队员抱怨道,搓着冻得通红的手。

“新来的?”刀疤脸冷笑一声,吐掉嘴里的烟蒂,“那些怂包,看到老鼠都吓得尿裤子,让他们去?万一跑了几个‘货’,白总扒了我们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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