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元君戮渊(2/2)
祖元君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向前一滑,两只手,快如幻影,已然分别扼住了黑甲将军那覆盖着狰狞面甲、以及江湖术士那枯瘦如柴的脖颈!
冰冷!坚硬!蕴含着绝对力量的五指,如同最坚固的神金枷锁,瞬间锁死了他们所有的挣扎与生机!两人如同被拎起的小鸡,双脚离地,徒劳地踢蹬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祖元君的眼神依旧冷酷无情,仿佛捏着的不是两个千年老鬼的脖子,而是两截毫无生命的枯枝。她双臂微微用力,向中间一合——
“噗嗤!咔嚓!”
两声令人牙酸的、骨骼血肉被硬生生掐断碾碎的闷响!
黑甲将军那覆盖着面甲的头颅,连同其下坚固的颈骨,被祖元君左手五指的力量彻底捏碎、变形、然后如同烂西瓜般被硬生生掐断!江湖术士那干瘪的头颅,更是毫无阻碍地被拧了下来!
暗红近黑、散发着浓烈腥臭与诅咒气息的污血,如同断流的瀑布,从两具无头腔子里狂喷而出,溅落在祖元君脚下的赤焰之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瞬间化作青烟。两颗头颅上,还凝固着临死前那极致的恐惧与扭曲。
祖元君面无表情,一手提着一颗滴血的头颅。她甚至没有多看这两颗头颅一眼,仿佛只是拎着两件无关紧要的战利品。
紧接着,她做了一个极其简单却又蕴含着毁天灭地威能的动作——以自身为轴心,一个华丽而冷酷的转身!
在她转身的刹那,提在手中的两颗头颅,以及她周身那沉寂了一瞬的赤红烈焰,如同被投入了万吨炸药的火山口,轰然爆发!
“轰——!!!”
无法形容那光芒的耀眼!无法形容那火焰的狂暴!
一层层肉眼可见的、纯粹由毁灭性能量构成的赤红火环,以祖元君为中心,呈完美的圆形,向着四面八方、无差别地、急速扩张!火环所过之处,空间剧烈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焚烧!净化!湮灭!
无论是残存的阴兵、惊恐的山精野怪、还是地上的残肢断臂、污血焦土、甚至空气中弥漫的阴邪之气……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在触及那赤红火环的瞬间,都如同烈日下的薄霜,连一丝抵抗和哀鸣都来不及发出,便彻底灰飞烟灭!
火环扩张的速度快到了极致,仅仅一个呼吸之间,便扫过了整个辽阔的战场!
风,停了。
声音,消失了。
狂暴的能量乱流平息了。
刚才还喧嚣震天、杀声盈野、鬼影幢幢的幽冥古战场,此刻陷入了一片死寂的、被彻底“清洗”过的绝对真空。地面一片焦黑、平整,如同被最精密的激光犁过,所有战斗的痕迹、所有的污秽与邪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焦土之上袅袅升腾的、带着神圣净化气息的淡淡青烟。
仿佛刚才那场惨烈至极、几乎让我陨落的大战,只是一场虚幻的噩梦。
祖元君站在战场的最中心,手中那两颗滴血的头颅也在刚才的烈焰爆发中被彻底净化,连灰烬都未曾留下。她缓缓抬起头,那双冷酷无情的眼眸,穿透了空间的距离,落在了虚空中、赤红光罩内、目瞪口呆的我身上。
“汝飞甚高,”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速降。”
“啊?我……”我下意识地想解释,这又不是我自己要飞的……
念头刚起,身周的赤红光罩毫无征兆地瞬间消失!
“啊——!”失重感猛然袭来!我像一块被随意丢弃的石头,从几丈高的空中直挺挺地、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下方那片刚刚被烈焰净化过、还散发着高温余热的焦黑地面上!
“噗通!哎哟——!”
剧烈的震荡和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虽然祖元君的力量护住了我魂魄不散,但这物理层面的撞击可一点没留情面!我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疼得龇牙咧嘴,眼前直冒金星。心里疯狂吐槽:祖师啊!您救场是狂拽酷炫了,但这放人下来的方式也太粗暴了吧!轻点啊!当然,这些话借我一百个胆子也只敢在肚子里转悠。
我强忍着浑身散架般的剧痛,挣扎着从滚烫的地面上爬起来,顾不得满身焦黑尘土,对着战场中心那遗世独立的赤红身影,恭恭敬敬、一丝不苟地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弟子大礼,头深深低下:“弟子……谢祖师救命之恩!”
祖元君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又来这套?”。
“聒噪。”她丢下这冰冷的四个字,身形没有任何征兆地化作一道赤红流光,冲天而起!速度快到撕裂空间,瞬间便消失在那片被她强行撕开、此刻正在缓缓愈合的暗红色天幕裂缝之中。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只能望着那道消失的流光,无奈地苦笑摇头。我的这位祖师啊,当真是……个性鲜明到了极点。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疲惫感同时涌上心头。此地不宜久留。我勉强凝聚起体内刚刚恢复的一丝丝微薄真炁,口中默念归坛真言,手中掐起返形灵诀。身体逐渐变得透明、虚幻,最终彻底消散在这片被彻底“净化”过的、死寂的幽冥战场。
刺眼的灯光让刚恢复视觉的我有些不适。我发现自己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浑身剧痛依旧,如同被重型卡车反复碾压过。
“师兄!!”“兄弟!”“醒了!醒了!谢天谢地!”
四张写满焦急、疲惫却又瞬间被狂喜取代的脸庞挤满了我的视野。师弟虚乙眼睛通红,显然哭过,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是无数个拨给师父的未接通记录。涛哥蹲在我身边,涛哥眼眶也泛着红,吴总和陈老站在稍后,吴总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对着手机说了句:外面继续等候,外面隐约传来对讲机低语和医疗设备移动的声音——显然,他安排的私人医疗队一直严阵以待。
“师兄!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魂魄有没有事?”师弟的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手忙脚乱地想扶我又不敢碰。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嘶哑干涩:“没…没事……死不了……就是…虚脱……跟被一万头牛踩过似的……魂魄……提前藏好了……没伤到根本……” 说话都感觉费劲,肺部火辣辣地疼。
“哥们!你吓死我了!”涛哥很轻地一拳很轻地捶在我的肩膀上,声音哽咽,“你再不醒,老姜都要被我逼得跳大神硬闯了!”
吴总走上前,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人没事就好!医疗队就在外面,先做个全面检查,有任何需要,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
我摆摆手,示意暂时不用:“真…真没事……就是…饿……前胸贴后背了……”
众人一愣。
随即,静室里爆发出劫后余生、彻底放松下来的哄堂大笑!
“哈哈哈!好!好!还能想着吃,看来是真没事!”涛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师兄你……”师弟也破涕为笑,无奈地摇头。吴总也是忍俊不禁,大手一挥:“走!吃饭!立刻!马上!想吃什么随便点!满汉全席我也给你弄来!吃完好好休息!后续所有事情,等你们养好精神再说!”
在吴总极其强硬的安排下,我们在西安整整停留休养了一周。这一周,堪称生活极其富裕的巅峰体验。出入顶级酒店套房,顿顿珍馐美味,私人医生随叫随到,按摩理疗师全天待命,连换洗的道袍都有人拿去用最高档的洗涤剂伺候……吴总恨不得把“感激”两个字刻在每一分钱上。
这一周里,我也没闲着。虽然身体虚弱,但魂魄无损,真炁也在缓慢恢复。我打起精神,耗费了一整天时间,将此次法事的所有善后工作彻底完成。该净化的净化,该超度的超度,该封镇的封镇,确保不留一丝隐患。
吴总那边更是雷厉风行。他迅速将古墓的情况整理上报文物部门。由于发现意义重大且涉及“超自然”因素,吴总自然隐去了关键部分,只强调保护性发掘的重要性,加上他雄厚的财力背景推动,项目立刻被列为重点,专业的考古队迅速进驻,发掘工作进展神速。吴总的工程项目也得以顺利重启,再无阻碍。对于陈老,吴总更是履行承诺,给予了极其丰厚和妥善的安排,足够老人家安享晚年。
临别前夕,吴总设下极其隆重的私宴为我们饯行。席间,他端着酒杯,神情无比郑重:“三位道长,此次大恩,吴某铭记于心!以后但凡路过西安,务必!一定!要知会我!否则就是看不起我吴某人!”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们,“经过这次,咱们是真正的过命交情了!”
我们相视一笑,共同举杯。杯中酒液摇曳,映照着劫波渡尽后的平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对那位冷酷又护短的祖师的深深敬畏。
这场跨越阴阳、惊心动魄的西安除魔之行,终于画上了一个带着饭香、酒意和深厚情谊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