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煞起蛇棺(2/2)

在吴总那间雅致却弥漫着焦虑气息的会客厅里,我们听完了这曲折离奇、惊悚万分的完整故事。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闪烁,却驱不散室内的沉重与寒意。

虚乙听得眉头紧锁,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手里的茶杯。涛哥则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显然被这百年的诅咒和诡异的蛇棺事件深深震撼。

我心中也是波澜起伏。原以为只是寻常的丢魂撞煞,却不料背后竟牵扯出如此深重的百年秘辛和一个即将“功成”、凶威滔天的邪灵将军!这事态的严重性,远超预期。

“吴总,”我沉吟良久,面色凝重地开口,“实不相瞒,之前您助理联系时,只说了工人撞煞的情况。如今听了这将军墓的来龙去脉……此事绝非寻常!那将军盘踞百年,汲取阴德怨气,如今百年之期将至,恐已到了化形的关键,凶戾之气必然达到!贸然插手,凶险万分!”

我看向吴总,语气诚恳而严肃:“我清微一脉,以护道济世为本,遇此邪祟害人之事,本不应推辞。然兹事体大,关乎百年邪灵,更牵连数条人命及陈老一家百年血债。以我目前修为,恐力有不逮,需得仔细查探评估,甚至需请动我师尊出手,方有几分把握。若能力不足,贸然应承,非但救不了人,反可能引火烧身,酿成大祸。此事……还望吴总理解,容我们慎重。”

吴总听完,脸上血色褪尽,眼中充满了失望和更深的恐惧。他双手紧握,指节发白,沉默了半晌,才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恳求的沙哑:

“道长,您说的我都明白!这其中的凶险,我……我亲身经历了那蛇棺的恐怖,我比谁都怕!但是……”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那是被逼到绝境的商人的决绝,更是对那几条昏迷工人生命的责任,“但是,救人如救火啊!那几个工人,尤其是开挖掘机的老刘,还在icu里躺着,医院查不出原因,但生命体征一直在恶化!他们等不起啊!将军墓的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慢慢想办法。眼下,求道长先出手,救救那几个无辜的工人!至于费用……您只管开口!”

他站起身,对着我们深深一躬:“拜托了!”

看着吴总那憔悴不堪却充满恳求的脸,听着他话语中对工人生命的重视,再想到陈大爷那被诅咒的百年孤独与绝望……我心中那点顾虑被一种更强烈的责任感压了下去。

“吴总请起。”我伸手虚扶,“济世救人,乃我辈本分。工人之事,刻不容缓!将军墓虽凶,但工人撞煞丢魂,当务之急是固魂安神,驱除侵扰精怪。此事,我们义不容辞!至于将军墓……待我们救醒工人,再行探查,从长计议!”

“多谢道长!多谢!”吴总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般的激动,眼圈都红了。

当下不再耽搁,立刻在吴总的别墅内搭起法坛。香烛点燃,黄符铺开。当务之急,是稳住工人的魂魄,驱散那来自蛇棺的邪煞!一场与时间赛跑、与邪祟角力的法事,即将在这灯火通明的别墅中展开。而那百年将军墓的阴影,如同潜伏在夜色中的巨兽,无声地凝视着这一切。

吴总的别墅会客厅,此刻成了临时的道场。厚重的窗帘被拉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光线。虚乙动作麻利,以朱砂线划定法坛区域,铺设黄布。香炉居中,三柱特制的“安魂定魄香”袅袅升起青烟,带着宁神的药草气息。烛台分立左右,粗壮的“北斗延生烛”稳定燃烧,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一室阴霾。案头铺开黄表纸、朱砂笔,还有出事的几个工人的姓名、八字,被郑重地放在坛前。

我凝神静气,换上法衣,脚踏禹步,手掐灵诀,口中默诵《通幽秘咒》。灵台清明,意念沉入玄关祖窍。随着咒音,眼前景象如同水波荡漾,迅速剥离了现实的物质世界,进入了灵性层面的“神境”。

首先进入的是挖掘机师傅老刘的神宅。眼前并非宏伟宫殿,而是一座破败不堪的农家院落!院墙坍塌,屋顶漏光,象征着主人魂魄的剧烈动荡与虚弱。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一股阴冷腥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院中老刘的三魂七魄如同受惊的萤火,光芒黯淡,飘忽不定,被数条色彩斑斓、吐着信子的蛇形虚影紧紧缠绕、撕咬!那些蛇影并非实体,而是被煞气侵染、误入神宅作祟的蛇精意念!它们贪婪地吸取着老刘魂魄的精气,导致其昏迷不醒。

“大胆妖孽!清微法坛在此,安敢造次!”我以意念断喝,手中虚引,一道金光自坛上法剑投影而来,化作金色锁链,瞬间缠住一条最粗壮的蛇精!那蛇精发出无声的嘶鸣,挣扎扭曲。因蛇精是误闯,且其本身也是受将军墓煞气影响,我并非要将其打散,而是以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其“送”回其该在的灵界位面。同时,左手掐“净宅印”,口诵《清净神咒》,柔和的金光如同水波般涤荡整个院落,将其他惊惶的蛇精意念一一包裹、安抚、送离。

随后,我迅速在残破的院落周围布下一层流转着清微符文的金色结界,隔绝外邪侵扰。老刘飘散的魂魄光团在结界内逐渐稳定下来,光芒虽弱,却不再逸散。如法炮制,进入另外两名工人的神宅,情况类似,只是侵扰的蛇精数量和魂魄损伤程度稍轻,同样被驱离、送走,并布下结界保护。

退坛回神,额角已渗出细汗。神念穿梭,驱邪护魂,看似平静,实则消耗极大。

“师兄,如何?”虚乙关切地问。

“魂魄受惊,精怪侵扰已除,但根基受损,需固魂。”我快速道。

虚乙早已换上法衣,闻言立刻踏罡步斗,手持引魂幡,口中清越的《招魂引》咒文朗朗响起: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河边野处,庙宇村庄,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失落真魂,今请山神五道,游路将军,当庄土地,家宅灶君……吾今差汝,着意搜寻,收魂附体,助起精神!天门开,地户开,千里童子送魂来!急急如律令!”

咒音带着奇异的韵律,在密闭的空间内回荡。虚乙手中引魂幡无风自动,指向医院的方向。我能感觉到,几缕微弱但熟悉的魂魄气息,正被这咒音牵引,如同迷途的归鸟,穿越城市的上空,朝着各自肉身所在的医院病房缓缓归去。

法事完毕,已是黄昏。虚乙脸色也有些发白,显然招魂引魄也颇耗心力。吴总一直紧张地守在旁边,大气不敢出。我画了几道固魂安神的符箓,让吴总安排人送到医院,压在病人枕头下。又准备了大量特制的“安魂金箔”和“补元银锭”,叮嘱吴总务必安排人在今晚子时前,在僻静角落焚烧干净,以补充工人受损的元气。

当晚,吴总为表谢意,在当地最负盛名的“长安宴”设下包间。巨大的圆桌铺着洁白的桌布,水晶吊灯流光溢彩,侍者穿梭,珍馐美馔流水般送上:葫芦鸡外酥里嫩,温拌腰丝脆嫩爽口,奶汤锅子鱼鲜香浓郁,水晶柿子饼晶莹剔透……然而,席间的气氛却有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