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承负化形(1/2)

紧接着是消灾忏悔科仪。针对大军自身累积的业障,他们诵念《太上三元赐福赦罪解厄延生保命妙经》,引导大军忏悔前世今生之过,焚化忏悔文疏,祈求天道赦免其罪愆,涤除缠绕其身的污秽之气。

最后是朝真礼斗。在初步化解冤仇、清理业障之后,才能尝试为其稳固根本。他们启建法坛,拜谒北斗星君,燃点本命灯盏,诵念《北斗经》,祈求星真垂慈,灌注生炁,照亮其黯淡的命途,修复那濒临崩溃的神宅根基。

这一周,小院内终日香烟缭绕,诵经声、法铃钟磬声几乎未曾停歇。三人常常是从清晨忙到深夜,脸上写满了疲惫,眼神却因专注而显得异常明亮。能量的剧烈消耗让他们饭量大增,但精神上的压力却使得睡眠变得浅而多梦。我虽因工作无法亲身参与,但每晚与他们通电话时,都能从他们沙哑的嗓音中感受到那份不容小觑的辛劳与沉重。

与此同时,我也没有闲着。利用工作间隙,我不断打电话给行业内相交多年、见识广博的道友,旁敲侧击地询问关于“能抹去一切痕迹、难以探查跟脚”的邪异存在线索。然而,反馈皆令人失望,要么是闻所未闻,要么是语焉不详,暗示水太深,莫要轻易涉足。那只“黑手”依旧隐藏在浓雾之后,神秘而令人不安。

周六清晨,我特意起了个大早,去买了虚乙最爱的豆腐脑、阿杰念叨了好几天的红糖油饼以及涛哥喜欢的醇厚豆浆。驱车来到小院时,院内一片寂静,连平日清晨的鸟鸣都显得格外小心,仿佛不忍打扰屋内三人的酣眠。这一周的连轴转,确实将他们累得够呛。

我在茶室轻轻泡上一壶安神定魄的灵芝红茶,任由温润的茶香在室内弥漫。独自坐在窗前,看着晨光一点点驱散庭院的薄雾,心中思绪纷杂。再过一会儿,我将再次主法,进入大军的灵境神宅。第一次探查的诡异景象历历在目,那黑手的阴影依旧笼罩心头。这一次,法事过后,神宅会呈现何种光景?那黑手的根源,能否找到蛛丝马迹?一切都是未知,这种不确定性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师兄,你是不是买我最爱吃的豆腐脑了?我刚才做梦都梦见了。”虚乙揉着惺忪睡眼,第一个循着香味过来,鼻子夸张地耸动着。

我笑着摇头:“就你鼻子灵,是吧。”

过了一会儿,涛哥也踱步进来,脸上带着深深的倦色,但精神尚可:“这几天真是把存货都掏空了。通灵的事你来忙吧,我们几个是真不行了,得回回神。”

阿杰最后一个出现,伸着懒腰,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嚷嚷:“师兄,我最爱的红糖油饼买了没?”

“买了买了,都得好好犒劳你们几位功臣啊。”我将早餐一一摆开。

阿杰抓起一个油饼就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真香啊,感觉魂儿都回来了点。”

涛哥捧起温热的豆浆,满足地喝了一大口:“早上起来喝点热乎的真是舒服,感觉这几天的寒气都驱散了些。”

虚乙一边享用着他的豆腐脑,一边看向我,语气恢复了平日的认真:“师兄,今天通灵,你有什么计划?想好重点探查什么了吗?”

我沉吟道:“没有太具体的头绪。法事做了这么多,效果如何,神宅内部到底变成了什么样,那黑手的线索是否浮现……这些都只能进去才知道。见招拆招吧,随机应变。”

涛哥放下豆浆杯,神色关切:“我们几个都很好奇这次的结果,忙活了一周,总得看看成效如何。更重要的是,背后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来历?”

阿杰也凑过来,咽下嘴里的食物:“是啊是啊,这黑手神出鬼没的,不搞清楚,心里总不踏实。这次希望能看个分明。”

早餐后,稍作休憩,待日头升高,阳气充盛之时,我们再次于静室设坛。

我净手漱口,郑重穿上那件玄色法衣,仿佛披上了一层与凡俗隔绝的屏障。虚乙、涛哥、阿杰在旁凝神护法。焚香,祷告,手掐通灵诀,脚踏七星罡步,口中秘咒缓缓吟诵。

熟悉的剥离感再次袭来,现实世界的景象如水波般荡漾、淡化。须臾之间,我的灵识已然降临至大军的神宅之外。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与上次截然不同的气象!那道原本被业障幻化成青苔遍布、斑驳不堪的围墙,此刻竟变得干净整洁,墙体呈现出一种略显古朴但清爽的质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仔细清洗、修复过。消业法事的效力,直观地体现在了这最外围的屏障之上。

更令人欣喜的是,原本拴在宅院大门上、那头代表淑琴转世冤仇的黑色大水牛,已然消失无踪! 门口空空如也,只有那扇略显沉重的木门静静闭合。这意味着,那六场艰难的分冤法科确实奏效了,成功化解了这纠缠最深、最凶险的一段俗世恩怨。那千年怨念,终于得以释怀,不再以具象的形态禁锢于此。

就在我仔细观察之际,一道熟悉的金色光柱自天而降,光华敛处,张圣君威严而祥和的身影再次显现。

我连忙躬身行礼,心中满是感激:“弟子感恩圣君再次临坛相助!”

张圣君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焕然一新的院落围墙,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随即语气依旧带着告诫:“善。然此次前方,迷雾未散,多事不明,汝定要仔细小心,步步为营。”

“弟子谨记。”我肃然应道。

与张圣君并肩,我们缓步踏入院落。院内,之前散落一地的家具陈设、破碎的魂魄光团已然不见,被收拾得整齐有序,虽然仍能感觉到一种大病初愈后的虚弱,但那种狼藉破败之感已一扫而空。氛围显得安宁了许多。

我的目光落在那仓廪之上。它们依旧存在,但体积明显缩小了许多,从原本几乎占据院落一角的庞然大物,变成了静静存放在角落里的寻常粮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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