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凶音蚀夜(2/2)
我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种未知带来了最大的恐惧。是什么东西在门外?它想干什么?
就在我全身僵硬,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沙沙”声戛然而止。
停止了?
我屏息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外一片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但紧绷的神经还未放松,另一种声音又隐约传来。
不是刮擦声,而是……一种极低极低的絮语声。
像是有无数个声音挤在一起,用一种我无法分辨的语言,飞快地、含混不清地念叨着什么。那声音极其微弱,仿佛隔着厚厚的墙壁,又像是直接从脑海深处响起,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质感。我听不清任何一个字,却能感受到那絮语中蕴含的混乱、怨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
“……东西……我的……”
“……找到……必须……”
“……不交……死……”
破碎的、无法连贯的词语片段,夹杂在无法理解的呓语中,像冰冷的针,刺入我的意识。
是它!是那个在郭老板梦中索命的“东西”!它竟然能找到这里来?!它不是在道观盯着郭老板吗?难道它的感知范围如此之广?还是因为我们这些试图介入此事的人,身上已经沾染了它的“关注”?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那低语声忽远忽近,时而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时而又模糊得如同背景噪音,但它始终存在,像无形的触手,缠绕着这个房间,试图渗透进来。
想到这里还真的觉有点生气,胆子真的不小,管你什么邪祟,当道士如果还怕这个,那就不要入玄门。我打开房间的灯,打开背包,把天蓬尺拿了出来,运转全身真炁,我说道:“我不管你是何来历,我限定你一分钟之内滚出这个范围,否则天蓬神咒加身,让你有来无回。”
转瞬几秒钟的时间,那絮语声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彻底消失了。门外的走廊,也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夜,我未曾合眼,倒也不是害怕,就是很奇怪这东西是什么来历。
当清晨的阳光终于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斑时,我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我再次凑近猫眼。
走廊空无一人,晨光透过尽头的窗户洒进来,一切看起来正常而平静,仿佛昨夜那恐怖的刮擦声和低语,真的只是一场逼真的噩梦。
但我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梦。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了阿杰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被瞬间接起的。
“喂?”阿杰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你那边……没事吧?”
“你们……也听到了?”我压低声音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阿杰凝重的声音:“嗯。虚乙说,那是‘怨念探知’,我们被标记了。看来,这次的东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麻烦。准备一下,半小时后,楼下集合。今天,必须进那个工厂看个究竟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眼带血丝的自己,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那座吞噬了三条人命的工厂,正等待着我们自投罗网。而昨夜的经历,不过是一道冰冷的开胃菜。
半小时后,我们在酒店楼下碰头。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眼底下带着明显的青黑,显然昨夜无人能安眠。阿杰眼神锐利,透着彻夜未眠的警惕;涛哥依旧沉稳,但眉宇间的凝重又深了几分;虚乙则更显苍白,仿佛昨夜与那无形的“探知”进行了一场无声的较量,消耗不小。大雄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哈欠连天,显然被吓得不轻。郭亮更是憔悴,看到我们,像是看到了救星。
“都没事吧?”阿杰扫了我们一眼,声音低沉。
我们默默摇头。那种经历,无需多言,尽在不言中。
“虚乙,你怎么看?”涛哥看向同伴。
虚乙微微抬眸,浅色的瞳孔映着清晨微光,更显空寂:“怨念深重,已能化形侵扰现实,其力……非同小可。昨夜仅是警告,亦是试探。今日入那凶地,需万分谨慎,不可有丝毫松懈。”他的目光落在郭亮身上,“郭兄弟,令尊所在之道观,距离此地多远?”
“不远,开车二十多分钟就能到城西青峰山脚。”郭亮连忙回答。
“先去见你父亲。”涛哥果断决定,“有些细节,必须当面问清。而且,那道观既能暂时庇护他,或许观主也知晓些什么。”
我们不再耽搁,挤上那辆熟悉的商务车,由郭亮指路,朝着青峰山方向驶去。清晨的县城渐渐苏醒,早点摊冒出热气,行人脚步匆匆,但与昨夜那死寂的恐惧相比,这鲜活的日常反而给人一种不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