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禁忌之问(1/2)
听完陈队长的叙述,包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默。原本欢庆的气氛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带着淡淡悲伤和无奈的氛围。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却仿佛照不进这间被往事阴影笼罩的屋子。
我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陈哥,这事我听明白了。从情理上和我们的能力上来说,按正常的逻辑推导,这似乎并不难办。理论上,可以直接去案发现场,尝试召请受害者的游魂过来问话,真相或许就能大白。”
我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但是,这里面涉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却真实存在的规则和限制。您想,假如天下间的悬案、冤案,全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侦破,那么玄门道士岂不是成了比刑侦技术更重要的存在?这显然是不符合天道运行规律的,也极易沾染上极大的因果承负。”
我看向陈队长,目光坦诚:“不瞒您说,之前我们接触过一个案例。一位同行道友接了个疑难杂症,事主浑身长满怪斑,发作起来奇痒无比,痛不欲生,现代医学查不出任何原因。那位道友判断是业障缠身导致的怪病,提出先消业再治疗。法事做得很顺利,但事后无论怎么打卦请示祖师,都显示法事未生效,病根未除。这位道友道行不浅,对自己的术法有信心,于是求助到我这里,想让我们通灵查看一下更深层的原因。”
我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后来我和虚乙合力通灵,查看那事主的业障根源…你们猜怎么着?我们看到的是血光之灾!这个人,早年竟然背负着人命!他杀过人!所以这业障极其深重,根本不是普通的消灾法事能够化解的。我们当即尝试拘来他所害之人的灵魂问话,想查明尸体埋于何处,也好让亡魂安息,还冤者一个公道。但是…”
我摇了摇头:“那受害者的灵魂充满了滔天的怨念和恐惧,并且似乎被某种力量束缚着,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指认,也无法透露任何信息。”
陈队长急切地追问:“这种情况,不能直接求助神明吗?请祖师或者神仙示下,不就清楚了吗?”
我看向陈队长,叹了口气:“陈哥问到了关键。确实,理论上可以这么操作。但是,您要明白,并非世间所有的问题,神明都会给予直接的答案。天道昭昭,却也幽微难测。”
孙队长也忍不住插话:“这种事是惩恶扬善,替天行道,按理说神仙应该会帮忙的吧?为什么不能说呢?”
“孙哥问得也好。”我解释道,“但无论是我们这个世界,还是无形的灵界,都遵循着某些至高规则。因果承负,业报纠缠,复杂无比。神明仙真固然慈悲,但也不会轻易直接介入这种个人恩怨极深、因果极大的具体事件,那样反而可能扰乱更大的平衡,不符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自然之道。就像我刚才说的那个案例,如果我的那位道友不明就里,强行用自己的法力去帮事主化解业障治病,那么这杀人害命的巨大因果承负,就会有一部分转嫁到他身上,这就是典型的‘有命赚钱,没命花钱’。当然,现实中确实有些道德低下、只顾敛财的法师生冷不忌,什么活儿都敢接,什么钱都敢赚,但其后果…往往不堪设想。”
陈队长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些,但仍带着一丝希望:“那…照这么说,像我刚才说的这起灭门案,是不是就…就没办法通过玄学途径得到答案了呢?”
我略作思索,没有完全否定:“那也不一定。世事无绝对,总得试试看。我之所以先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陈哥您,对这类事情,不能抱有百分之百的期望,里面的水很深,规则复杂,我也不能左右或保证什么。我们只能秉持正道之心,尽力一试,成与不成,还需看天意,看因果,看那受害者一家是否还留有强烈的念想徘徊世间。”
陈队长听到还有尝试的可能,眼中瞬间又燃起了希望的光芒,连忙道:“那太好了!太好了!无论结果怎么样,有没有结果,我都先谢谢二位兄弟!这份情我记下了!需要我这边配合做什么,准备什么,你们尽管说!”
我点点头:“首先,陈哥,当年那个案发的具体地点,那栋房子,目前还在吗?没有被拆掉或者改建吧?”
“还在的,还在的!”陈队长肯定地说,“那个地方在郊区的一个村里,因为出了那档子事,那房子一直空着,这么多年了,也没人愿意靠近,更别说买下来住了,基本上算是废弃了。”
“好。”我继续安排,“我觉得我们作为非办案人员,直接进入封锁的案发现场可能不合适,也不一定必要。可不可以在那房子附近,比如一百米左右的范围,找一个相对安静、不受打扰的地方,让我能够设立临时的坛场,进行通灵探查?”
陈队长立刻点头:“这个没问题!我想起来了,那房子后面的一户邻居,户主是我家一个远房亲戚,他们一家早就搬到城里来了,老房子一直空着,我可以去把钥匙要过来。他家院子挺安静的,应该符合你们的要求。我明天一早就去拿钥匙!”
“嗯,”我点点头,“那就先这样定下。具体什么时候去,我们再约时间。今晚大家都累了,先好好休息,尤其是陈哥,你也放宽心,既然决定要查,我们一定会尽力。”
酒局至此,气氛虽然不再欢快,却多了几分同舟共济的郑重。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城市依旧喧嚣,但我们都知道,另一段通往过去、探寻血腥真相的旅程,即将开始。那栋废弃的凶宅,以及其中可能徘徊不去的冤魂,正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
第二天中午,阳光出奇地明媚,却莫名带着几分刺眼。陈队长准时开车来到酒店楼下,接上我、虚乙和涛哥。车窗外的城市景象逐渐后退,取而代之的是郊区的平房和田野。
陈队长一路上话不多,眉头紧锁,双手紧握方向盘,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车内气氛凝重,只有车载收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新闻播报声。
“那个村子离市区不算太远,但这些年变化很大。”陈队长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很多年轻人都搬走了,剩下的多是老人。那一片老房子,基本上都空着。”
大约四十分钟后,车子驶入一条颠簸的土路。路两旁是半人高的杂草,偶尔有几棵歪脖子树孤零零地立着,枝桠扭曲如同鬼爪。远处,一个破败的村落映入眼帘,多数房屋已经坍塌,只剩下断壁残垣。
“就是这里了。”陈队长将车停在一条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路边,“咱们得走一段,车开不进去了。”
我们跟着陈队长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午后的阳光本该温暖,但照在这荒村里却显得苍白无力,甚至连影子都淡得几乎看不见。偶尔有风吹过,草丛发出沙沙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其中穿行。
左拐右拐后,我们来到一处破旧的大院前。院墙由土坯砌成,多处已经坍塌,露出院内景象。院门是两扇朽木制成的,上面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陈队长掏出钥匙,费了些力气才将锁打开。推门时,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久未开启的墓穴被突然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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