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邪巢围猎(2/2)

“妈的,进不去。”涛哥踹了一脚,铁门发出沉闷的回响,纹丝不动。

“看那边!”虚乙眼尖,指着楼体西侧山墙。那里,一架用角铁和钢筋焊成的外置爬梯,如同蜈蚣般紧贴着斑驳的墙壁,一路向上延伸,直通楼顶。这种爬梯在东北老建筑上很常见,为了方便清理屋顶积雪和维修。

“我体重最轻,我先上去试试结实不。”虚乙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脚,便灵活地抓住冰冷锈蚀的梯杠,手脚并用,噌噌地向上爬去。锈屑和灰尘簌簌落下。梯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但总算承受住了他的重量。

“没问题!上来吧!”虚乙的声音从屋顶传来。

我们依次攀爬。梯子冰冷刺骨,有些横杠已经松动,必须万分小心。爬到屋顶,视野豁然开朗,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人心头更沉。

屋顶平台铺着的水泥早已开裂,缝隙里顽强地长出许多杂草。积水的地方泛着黑绿色的苔藓。但最重要的是——正如刘哥所料,整个机房大院尽收眼底!

正前方,不到二十米远,就是那栋阴森恐怖的二层苏式教学楼——223机房所在地!它沉默地匍匐在那里,所有的窗口都像黑洞般深不见底,墙体上污渍斑驳,如同一块巨大的、正在腐烂的墓碑。虽然是在下午的天光下,但那栋楼却仿佛自带一种无形的阴影,冰冷、死寂、怨毒的气息隔空弥漫而来,让人脊背发凉。与之相比,我们所在的这座破败宿舍楼,反而显得有那么一丝“生机”了。

环顾四周,荒凉破败的景象蔓延到天际线。远处,高速公路像一条灰色的带子,偶尔有车辆飞速掠过,如同另一个世界无关紧要的注脚。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烟活动的迹象。一种被文明世界彻底抛弃的孤绝感攫住了每个人。

“就是这里了。”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适感。

时间已经指向下午四点。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再次爬下梯子,回到车上,开始搬运所需的物品。沉重的硬壳箱,里面是法坛用具,备用的强光探照灯、电池、以及一些应急工具。来回几趟,在破败的屋顶上,我们开始搭建一个临时的、却至关重要的法坛。

虚乙小心翼翼地展开坛布,铺在一块相对平整的水泥地上。我取出黄铜的香炉,端正放置,插上三炷精心制作的长香。左右摆上铜制的烛台,点燃粗大的红烛。令牌、法印、符纸、朱砂盒、清水盂……一件件法器被郑重其事地请出,按照严格的仪轨放置在坛布之上。尽管环境如此破败不堪——脚下是裂缝和杂草,周围是锈蚀的钢筋和剥落的墙皮,远处是荒芜和废墟——但当这简易却庄严的法坛布置停当,点燃的香烛散发出袅袅青烟和温暖的光芒时,一股无形的、肃穆而神圣的气场开始凝聚,仿佛在这片被遗忘的污秽之地,硬生生开辟出了一小块清净、威严的净土。与对面那栋散发着浓郁不祥气息的机房楼,形成了鲜明而尖锐的对峙!

就在法坛刚刚布置妥当之际,刘哥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低声说了几句。

“陈队和孙队的人都已经到位了,外围封锁已经完成。就等我们的信号。”他放下电话,声音有些干涩。

此时,已是下午五点多。呼伦贝尔的纬度较高,天黑得早。此刻,夕阳正迅速地向远山背后沉去,天空被染上了一种凄艳而短暂的橘红色,但光芒已经无力而冰冷。巨大的阴影从远处的山岭和废墟中蔓延开来,如同潮水般迅速吞噬着大地。温度骤降,寒风开始变得刺骨。黑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临。

最后的时刻,到了。

虚乙手持法器,神情肃穆地守在法坛左侧,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刘哥和涛哥则一左一右站在稍远些的位置,手里紧握着工兵铲,手电筒的光柱在越来越浓的暮色中不安地晃动,如同警惕的哨兵。他们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脸上写满了紧张,却又强自镇定。

我走到法坛正前方,深吸一口冰冷而带着香烛气息的空气,摒除脑海中一切杂念。缓缓脱下外套,露出里面早已穿好的青色法衣。法衣的质地柔软,在晚风中微微飘动,上面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

净手,焚香,对着法坛躬身三拜。

然后,我握起了那柄沉甸甸的法剑。剑身冰冷,却仿佛与掌心有某种血脉相连的感应。

脚踏罡步,口诵净天地神咒,剑尖引导体内真炁,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玄奥的轨迹。每一次挥剑,都感觉周围的空气随之震颤,法坛上的烛火也随之明灭不定。

当咒语念到最后一个音节,法剑猛地向前方虚空一刺!

“开!”

仿佛有无形的屏障被骤然撕裂!眼前的景象剧烈地波动、扭曲、溶解!破败的屋顶、荒芜的旷野、沉落的夕阳……所有现实的一切都在瞬间褪色、远去!

阴冷、陈腐、带着浓重铁锈和血腥气的空气再次包裹了我。睁眼,已然身处那片熟悉的、噩梦般的灵境院落!污浊的灰黄色天空,干裂的水泥地,以及正前方那栋如同匍匐巨兽、散发着滔天怨气的机房楼!黑洞洞的窗口后面,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瞬间锁定了我这个不速之客!

这一次,不再是探查。

而是猎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