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草原征程(2/2)
虚乙、涛哥也纷纷举杯,脸上露出振奋之色。
刘哥重重一点头,用力举起酒杯,四个酒杯在空中清脆相碰。
“为了斩妖除魔!”
“为了一方太平!”
“干了!”
杯中美酒一饮而尽,一股炽热的暖流自喉间滚落,驱散了灵境中带回的最后一丝阴寒,豪情顿生。目光仿佛已穿透墙壁,投向那遥远的南郊山脚。
猎杀,即将开始。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切割出狭长的光带,落在眼皮上,带着宿醉未消的沉重感。头痛像是被钝器敲击过,喉咙干涩得如同撒哈拉的沙地。挣扎着坐起身,窗外北京初夏的喧嚣已经隐隐传来,与昨夜小院葡萄架下的阴冷诡谲、祖师法驾的清光、以及那巨大猫精幽绿残暴的眼瞳,形成了荒诞而割裂的对比。
强撑着洗漱,灌下大量温水,感觉魂魄才稍稍归位。公司是必须去一趟的,积压的事务和必要的交代都不能少。出门前,虚乙、涛哥和刘哥也陆续起来了,个个脸色青白,眼带血丝,显然都没睡踏实。无需多言,眼神交汇间便已分工明确——他们留在家中,收拾此行所需的种种“特殊物品”,以及个人的简单行装。
一上午在公司如同梦游,效率低得可怜。屏幕上的数字和报表变得陌生而毫无意义,心神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北疆,飞到了那座盘踞着邪物的废弃校舍。草草处理完最紧急的事务,跟上司打了个招呼,借口老家有急事,需要请假数日——这类借口对于我们这种时常行踪不定、工作性质又有些特殊的人来说,倒也并不罕见。
午饭后,立刻驱车返回小院。车驶入郊区,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不少,但心头那股沉甸甸的压力却丝毫未减。
小院里,行李已经收拾停当。几只登山包靠墙放着,鼓鼓囊囊。虚乙正小心翼翼地往一个特制的硬壳箱里放置令牌、符纸、朱砂等物,动作轻柔专注。涛哥则在检查一个强光手电和几根军规级别的甩棍,嘴里还嘟囔着“有备无患”。刘哥坐在石凳上,对着手机不断发送着语音信息,联系着呼伦贝尔那边的朋友,确认行程和安排,眉头紧锁,语气却尽量保持着镇定。
“都齐了?”我推门进去。
“差不多了,就等你了。”虚乙头也不抬,扣上箱子的卡扣,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走吧,早点出发,路上时间宽裕些。”刘哥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给自己打气。
没有多余的废话,将行李塞进后备箱。涛哥抢着坐进了驾驶位,显然是想用开车的专注来驱散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我坐在副驾,虚乙和刘哥坐在后座。引擎发动,车子缓缓驶出小院,碾过碎石路,汇入通往城北高速的干道。
真正的旅程,开始了。
车子沿着京藏高速向北疾驰。午后阳光猛烈,照射在无尽的车流和反光的路面上,刺得人眼花。然而,当车子逐渐远离市区,城市的钢铁丛林终于被甩在身后时,一种广阔而苍凉的气息开始扑面而来。
地势逐渐抬升,远山呈现出青灰色的轮廓,如同沉睡巨兽的脊背。路牌指示着“昌平”、“十三陵”的方向。我们没有拐下高速,但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西方那片连绵的山峦。明代十三位皇帝的陵寝就静静地安卧在那片山坳里,背倚天寿山,面朝京畿平原。数百年的风霜雨雪,帝王的雄心与寂寞,都化作了那些沉默的石像生、恢宏的祾恩殿和深埋地下的寝宫,唯有苍松翠柏年复一年地守望着时空流转。一股历史的厚重感与无常感,顺着车窗缝隙钻了进来,与我们将要面对的诡谲之事,形成了一种奇异的映照。
过了昌平,山势愈发陡峭,公路如同巨蟒般开始在燕山山脉的皱褶中盘旋上升。引擎发出沉闷的咆哮,车速不得不慢了下来。一个个深邃的隧道接连不断,明暗交替,恍若穿越时空。路旁偶尔出现残破的边墙和墩台遗迹,无声诉说着这里曾是拱卫京畿的北部屏障。
“看!八达岭!”涛哥忽然喊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右侧极远处,一道雄浑到令人窒息的灰黄色巨龙,沿着山脊的险峻走势,以一种决绝而悲壮的姿态,蜿蜒起伏,奔腾向目力所不及的远方!敌楼、垛口,在午后的强光下勾勒出清晰而坚硬的剪影。千百年来,它抵御过塞外的铁蹄烽烟,见证过商旅的驼铃叮当,如今静默成一段传奇,供游人瞻仰,却依然散发着令人心潮澎湃的雄浑气魄。在这伟大的古代工程面前,个人的烦恼似乎也变得渺小了。
穿过居庸关,算是真正出了北京地界,进入河北。山势逐渐平缓,景色也变得开阔起来。当“张家口”的路牌出现在眼前时,意味着我们已经驰骋在蒙古高原的南缘。这里的风明显变得强劲而干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原始气息。天空变得极高极远,湛蓝如洗,大团大团洁白蓬松的云朵低低地悬浮着,投下快速移动的阴影。
我们没有进入张家口市区,而是沿着g6继续向北。路过“鸡鸣驿”的指示牌时,刘哥在后座轻轻“咦”了一声。
“鸡鸣驿……这可是个有名的古驿站。”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我们介绍,“明清时候,从京城到西北、到蒙古高原,这儿是必经之路,号称‘京西第一站’。不知道多少加急文书、商队驼铃、戍边将士从这里经过……说不定,当年也有押解妖邪异物的特殊队伍悄悄路过呢?”他最后一句带上了点调侃,试图缓和车内有些沉闷的气氛,但听起来却更让人觉得历史的幽深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