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分赴南疆 暗涌再起(2/2)
是错觉?还是……
他想起了昏迷前,与“影狩”死战时,胸前那赤红金属盒中“地肺毒焰”精粹被引动的感觉,以及苏醒后,焚天烈和父亲隐晦提及的、关于他涅盘时可能引发的、与远方某处存在的“共鸣”。
是那个存在吗?那个身怀“混沌”的家伙?他也醒了?而且……似乎正在向南而来?
萧焱缓缓握紧拳头,掌心灵力吞吐,将石室地面灼烧出一个浅浅的焦痕。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有不甘,有警惕,有竞争之心,却也有一丝隐隐的、同为“猎物”、同处风暴中心的微妙认同感。
“不管你是什么,林墨……若你也来了南疆,我萧焱,定要在真正的战场上,与你再分高下!” 他低声自语,眼中战意升腾。涅盘重生后的他,信心空前,渴望与更强的对手交锋,来验证、磨砺自己的新火。
“焱儿。” 石室外传来萧烈沉稳的声音,禁制随之打开一道缝隙。
萧焱收敛气息,起身开门:“父亲。”
萧烈走进石室,打量了儿子一眼,见他气息稳固,精神饱满,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随即被凝重取代:“方才收到宗主密讯。林墨已苏醒,并经秘密传送,正在前来南疆的路上。”
果然!萧焱心中一震,那瞬间的感应竟是真的!
“他身怀之力特殊,且已被‘暗影阁’标记,此番南下,既为历练,亦为主动应劫。宗主命我父子二人,暗中留意其动向,必要时可予适当援手,但不可干涉其道路,亦不可暴露其身份。他如今化名‘墨寒’,以普通内门弟子身份行走。” 萧烈沉声道,“另外,据最新情报,‘暗影阁’在确认你二人‘标记’后,活动明显加剧。除了继续针对我联军落单修士的袭杀,似乎在多地,尤其是几处可能存在特殊地火、阴脉、或上古遗迹的区域,增加了人手,似在搜寻什么。宗主判断,他们可能在为‘圣渊’的某种降临或仪式,做最后的准备。”
萧焱眼神一凛:“父亲,那我们……”
“静观其变,加强戒备,继续提升实力。” 萧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目光深沉,“大战将起,风暴将至。你与那林墨,皆是风暴之眼。是成为被风暴撕碎的尘埃,还是驾驭风暴,扶摇直上,便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为父与你师尊,会尽力为你们挡下明枪,但那些暗箭与心魔,需你们自己应对。”
“孩儿明白!” 萧焱重重点头。
父子二人又低声商议了几句营地防务与萧焱后续的修炼安排,萧烈便匆匆离去,他身为“赤焰卫”左部统领,事务繁忙。
萧焱重新关闭石门,却没有立刻继续修炼。他走到石室唯一的透气孔前,望向北方阴沉沉、血色弥漫的天空。雨丝飘落,被营地阵法隔绝在外。
“墨寒……林墨……” 他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名字,赤金色的火焰在眼底静静燃烧。
千里之外,黑水泽边缘,泥泞的小道上。
细雨如丝,笼罩着无边无际的、散发着腐殖质气息的幽暗沼泽。林墨(墨寒)戴着斗笠,踩着及踝的泥水,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灰色的短打已被泥浆染得斑驳,斗笠边缘雨水汇聚成线,不断滴落。
他没有选择飞行,那样目标太大。也没有走余掌柜建议的任何一条“相对安全”的路线,而是凭借着混沌假丹对能量流动与危机的隐约感知,结合地图,自行选择了一条更偏僻、更少人迹、看似危险,实则可能避开主要势力眼线的曲折路径。
混沌之力赋予了他远超同阶的感知与对环境的适应力。沼泽中弥漫的淡淡毒瘴,被他体表自然流转的一丝混沌灵力轻易同化、驱散。脚下看似松软危险的淤泥,在他刻意控制的、极其轻微的灵力遍布脚底时,也能提供足够的支撑。他甚至能隐约“嗅到”空气中残留的、属于不同生物或修士的、细微的能量痕迹,以此判断前方是否安全。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以往修炼《青莲剑典》,讲究的是锋锐、是破法、是生生不息。而混沌之力,更像是一种“场”,一种“域”,包容、感知、演化、适应。他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地在险恶的环境中穿行。
忽然,他脚步一顿,隐藏在斗笠下的目光锐利地看向左前方一片被浓密、叶片宽大如伞的黑色毒蕈覆盖的洼地。在他混沌灵力的感知中,那里潜伏着三团阴冷、扭曲、充满贪婪食欲的生命气息,正悄悄调整着位置,呈品字形,无声无息地向他包抄过来。
是“腐沼毒鳄”,黑水泽常见的低阶魔化妖兽,通常潜伏偷袭,牙齿与体液含有剧毒。
林墨神色不变,仿佛毫无所觉,继续以原来的速度、沿着原来的方向前行,右手却自然垂落,搭在了腰间那柄普通精铁长刀的刀柄上。刀是余掌柜准备的凡兵,并无灵光,但足够锋利。
就在他踏入那片毒蕈洼地边缘的刹那——
“哗啦!”
泥水炸开!三条体长过丈、覆盖着黑褐色泥浆与疙瘩、张开血盆大口、獠牙滴落腥臭涎水的毒鳄,如同三道黑色闪电,从三个方向猛然扑出!速度快得惊人,带起的腥风将雨丝都搅乱!
然而,林墨的动作更快!
他甚至没有拔刀。
就在毒鳄扑出的瞬间,他垂落的右手五指,极其自然地、轻柔地向前虚虚一按。
没有剧烈的灵力爆发,没有炫目的光华。以他掌心为中心,方圆丈许内的空气、雨水、飘散的毒瘴、甚至那三条毒鳄扑击带起的劲风,都微微扭曲、迟滞了一瞬。仿佛一张无形的、柔韧的、包容一切的薄膜悄然展开。
三条毒鳄凶猛迅捷的扑击,撞入这片“薄膜”,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如同陷入粘稠的胶水。它们狰狞的兽瞳中闪过一丝拟人化的困惑与惊惶。
下一刻,林墨按出的五指,轻轻一握。
“噗!”“噗!”“噗!”
三声轻微到几乎被雨声淹没的闷响。那三条足以让筑基中期修士手忙脚乱的腐沼毒鳄,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手从内部揉捏、挤压,瞬间扭曲变形,坚韧的皮甲与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即同时软倒,沉入泥水之中,再无声息。只有几缕浑浊的血水与破碎的内脏缓缓浮上水面,又很快被泥浆吞没。
自始至终,林墨的脚步未曾停顿,气息未曾紊乱,甚至那按出、握拢的右手,都仿佛只是拂去了肩头的一片落叶。他体内的混沌灵力,仅仅消耗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这便是混沌之力的另一种运用——并非狂暴的破坏,而是领域性的压制与内敛的湮灭。在他以混沌灵力悄然布下的微小“力场”中,一切低于其力量层级的攻击与存在,都会被强行迟滞、削弱、乃至从内部结构上瓦解。
他看也未看那三具迅速沉没的兽尸,继续向前,身影很快没入蒙蒙雨雾与无边沼泽的深处,只留下原地渐渐平复的泥水,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雨,依旧下着。黑水泽沉默地吞噬着一切痕迹。而一场始于阴影标记,汇集了混沌、涅盘、血煞、暗影的宏大棋局,随着两位年轻棋子的相继落子,正缓缓推向那未知的、杀机四伏的中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