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药中有毒（1/2）

第五卷：秋意渐浓

第三章：药中有毒

周夫人送来的“祖传秘方”，最终还是到了和贵妃手中。

不是林微心软，而是和贵妃主动要求的。她产后虚弱，听说有对恢复极好的秘方，便让宫女去周夫人那里求了来。等林微知道时，药已经煎好，正端在和贵妃面前。

林微赶到永和宫时，那碗黑褐色的药汁正冒着热气，散发着奇异的香气——不是寻常草药的苦香，而是一种甜腻中带着辛辣的味道。

“姐姐不可！”林微急步上前，一把按住和贵妃端药的手。

和贵妃被她吓了一跳，药碗晃了晃，几滴药汁溅在手上，瞬间就起了红疹。

“这药有毒！”林微厉声道，“快传太医！”

永和宫顿时乱作一团。宫女太监们惊慌失措，和贵妃看着手上迅速蔓延的红疹，脸色惨白如纸。孙太医匆匆赶来，一见那药碗，脸色大变。

“娘娘快松手！”孙太医急声道，“这药里掺了‘断肠草’！”

断肠草，剧毒之物，入喉即死。若非林微来得及时，若非和贵妃手上先溅到药汁，此刻她已是一具尸体。

孙太医连忙为和贵妃处理手上的毒疹，又开了清毒的方子。待一切处理妥当，和贵妃已虚脱在床，眼中满是后怕。

“妹妹……谢谢你……”她握着林微的手，指尖冰凉，“若不是你……我……我……”

“姐姐别说话，好生歇着。”林微为她掖好被角，转头看向那碗药，眼中寒光闪烁，“这药……是谁送来的？”

一个宫女跪倒在地，浑身发抖：“是……是周夫人身边的嬷嬷送来的，说是秘方配好的药材，让咱们照着方子煎。”

“方子呢？”

宫女递上一张纸。林微接过，上面确实是些补血益气的药材，但最后一味“血竭”旁，被人用极淡的墨添了一行小字：“加断肠草三分，可固本培元。”

这字迹很新，墨色与纸上的不同，显然是后来添上去的。

“送药的嬷嬷可说了什么？”

“说……说这药要趁热喝，凉了药效就差了。”

趁热喝……这是生怕和贵妃发现不对。断肠草气味辛辣，若药凉了，气味会更明显。趁热喝下，即便觉得不对，也来不及了。

好毒的心思。

林微握紧手中的药方，指节发白。周夫人，周文渊的妻子，雍王余党。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还是要制造混乱？

“传本宫旨意，”她冷冷道，“周夫人涉嫌谋害皇嗣，即刻收押，交慎刑司审问。周府上下，严加看管，不得任何人出入。”

“是！”

消息传到乾清宫时，皇帝正在批阅奏折。听闻此事，他手中的朱笔“啪”地一声折断，墨汁溅了满案。

“好一个周文渊！”他眼中杀意翻涌，“好一个礼部尚书！传朕旨意，周文渊教妻不严，纵妻行凶，革去官职，打入天牢，交三司会审！”

“皇上，”林微轻声道，“周夫人送毒药是真，但未必是周文渊指使。若贸然将他下狱，朝中恐有非议。”

“非议？”皇帝冷笑，“他周文渊是雍王岳父，本就该避嫌。如今他妻子谋害妃嫔，朕抓他，天经地义！谁敢非议？”

这话说得霸道，却也是事实。周文渊与雍王的关系，朝野皆知。如今雍王谋逆伏诛，周文渊本就该夹着尾巴做人。可他妻子却在这时候送毒药进宫，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皇上，”林微又道，“臣妾以为，此事恐怕没这么简单。周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哪来的胆子谋害皇妃？又哪来的断肠草？这背后，定有人指使。”

皇帝沉默片刻，缓缓道：“你是说……雍王的余党？”

“是。”林微点头，“周夫人去回春堂买止血药是真，送来的秘方也是真。但断肠草是后来添的，送药的嬷嬷也说了要趁热喝——这分明是早有预谋。周夫人可能只是棋子，真正的下棋人，还在暗处。”

皇帝在殿中踱步，眉头紧锁。许久，他才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传锦衣卫指挥使。”

锦衣卫指挥使陆铮很快来了。他是个四十上下的精壮汉子，眼神锐利如鹰，一身飞鱼服衬得他气势凛然。

“皇上。”他跪地行礼。

“陆铮，”皇帝沉声道，“朕给你三天时间，查清三件事。第一，周夫人那包断肠草是从哪里来的；第二，回春堂与周家、与雍王有何关系；第三，周文渊在京郊凤凰山的庄子，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陆铮眼中精光一闪：“臣遵旨。”

他退下后，皇帝走到林微身边，握住她的手：“这几日，你要格外小心。周文渊若狗急跳墙，可能会对你不利。”

“臣妾知道。”林微点头，“皇上也要小心。朝中……怕是不太平了。”

确实不太平。

周文渊下狱的消息传出，朝堂震动。与周文渊交好的官员纷纷上书，有的喊冤，有的求情，有的甚至暗示皇帝这是“鸟尽弓藏”。皇帝一概不理，所有奏折留中不发。

到了第三日，陆铮回来了。

“皇上，”他跪地禀报，“臣查清了。断肠草是从回春堂流出的，掌柜王贵是周夫人的远房表弟。他供认，是周夫人让他准备的，说是……要毒老鼠。”

“毒老鼠？”皇帝冷笑，“毒老鼠用到宫里来了？”

“王贵还供出一件事，”陆铮继续道，“回春堂这些年来，一直暗中为雍王府供应药材。尤其是……炼制丹药所需的铅汞朱砂。”

铅汞朱砂，炼丹之物，也是……毒药原料。雍王府要这些做什么？

“继续说。”

“臣带人查了雍王府的丹房，发现里面确实有炼丹的痕迹。但更让臣在意的是……”陆铮顿了顿，“丹房的地下，有一个密室。密室里藏着……兵器甲胄，还有龙袍玉玺。”

龙袍玉玺！这是谋反的铁证！

皇帝猛地站起身：“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陆铮道，“臣已命人将物证全部封存，相关人员全部收押。另外，臣还查到，雍王生前，每月都会从回春堂购买大量药材，其中就有断肠草。”

每月都买断肠草……雍王要这么多毒药做什么？

“还有，”陆铮的声音更低了些，“臣审问了周文渊府上的管家，他说……周文渊与雍王，不仅仅是姻亲关系。他们……他们是同门师兄弟。”

同门师兄弟？皇帝瞳孔骤缩。他怎么不知道？

“什么同门？”

“三十年前，周文渊与雍王曾一同拜在天机老人门下。”陆铮道，“天机老人精通风水占卜，奇门遁甲。周文渊学的是治国之术，雍王学的……是帝王之术。”

帝王之术！原来如此！难怪雍王一直不服，难怪他一直觊觎皇位。他学的是帝王之术，却只能做个藩王，心中岂能甘心？

“天机老人现在何处？”

“二十年前就云游去了，不知所踪。”陆铮道，“但臣查到，天机老人在京城有一处道观，叫‘玄天观’。观主是他的弟子，道号玄真。”

玄天观……皇帝想起来了。那是京城香火最盛的道观，连太后——贵太妃生前都常去上香。难道……

“玄真与雍王可有来往？”

“有。”陆铮点头，“雍王每月都会去玄天观一趟，说是听经，实则是与玄真密谈。臣查了玄天观的账目，发现雍王每年捐给道观的香火钱，高达十万两。”

十万两！一个藩王，哪来这么多钱？

“钱从哪里来？”

“一部分是雍王封地的赋税，一部分是……”陆铮迟疑了一下，“是周文渊暗中转给他的。”

周文渊！果然是他！

皇帝一拳砸在御案上，案上的奏折跳了跳：“好，好得很！一个礼部尚书，一个藩王，一个道士，勾结在一起，图谋朕的江山！真是好得很！”

“皇上息怒。”林微连忙上前，“如今证据确凿，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皇帝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陆铮，玄真现在何处？”

“还在玄天观。臣已派人暗中监视，他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