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青木微澜(1/2)

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每一寸神经。冰冷溪水冲刷着下半身的伤口,带来刺骨的寒意,却又诡异地让那撕裂般的灼痛稍减。李飞羽的意识在剧痛与昏沉的边缘挣扎,耳边是少女阿萍焦急的呼唤和溪流淙淙的声响。

“坚持住啊!云姨很快就来了!千万别睡!”阿萍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用自己干净的袖口,徒劳地擦拭着李飞羽脸上不断渗出的冷汗和血污混合物,小小的身体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息都如同在刀尖上煎熬。就在李飞羽的意识即将再次滑入黑暗深渊时——

嗖!

一道青绿色的遁光,如同疾风中的柳叶,轻盈而迅捷地从山涧上方掠过,精准地落在潭边的青石上。光芒敛去,显露出一位身着素雅月白襦裙、气质温婉沉静的女子。

女子约莫三十许人,面容清丽,眉宇间带着一丝常年与草木打交道的从容与药香。她的眼神清澈而沉静,如同深潭古井,此刻却带着一丝凝重,迅速扫过潭边的情景。她腰间系着一个青藤编织的药篓,里面装着几株灵气盎然的草药。

“云姨!”阿萍如同看到了救星,带着哭音喊道,“快!快救救他!他伤得好重,从上面掉下来的!”

被唤作云姨的女子——苏云,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浅滩上气息奄奄的李飞羽。她眉头微蹙,身形一晃,已如一片落叶般飘至李飞羽身旁,蹲下身来。

“别慌,阿萍。”苏云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她的视线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快速扫过李飞羽全身:褴褛的衣衫下,是纵横交错、深可见骨的伤口,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森白的断骨茬;皮肤呈现出失血过多的灰白色;气息微弱而紊乱,如同风中残烛;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裸露的胸膛和手臂上,那些并非利器造成的、如同瓷器碎裂般的能量裂痕,边缘还残留着极其微弱、却让她心神本能感到一丝悸动的暗金色泽!

“好重的伤…好古怪的伤势…”苏云心中凛然。这绝非寻常跌落或争斗所致!那些能量裂痕,更像是被某种难以想象的狂暴力量从内部撕裂!此人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她伸出两指,指尖萦绕着一缕精纯柔和的青绿色灵力,轻轻搭在李飞羽冰冷的手腕上。灵力如同最敏锐的触须,小心翼翼地探入他枯竭混乱的经脉。

“嘶…”刚一接触,苏云便倒吸一口凉气!指尖传来的反馈让她心惊肉跳!这人的经脉何止是受损,简直是寸寸断裂、乱成一锅粥!丹田更是如同被彻底掏空、又遭受过重锤轰击的破口袋,一片死寂枯败!更有一股微弱却异常顽固的混乱能量残留在那些裂痕深处,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所剩无几的生机!

“生机几近断绝…经脉尽毁…丹田枯竭…还有这…诡异的残留能量…”苏云眉头紧锁,脸色凝重无比。这伤势,换做常人,早已死了十次不止!她能感觉到,这人全凭一股极其坚韧的意志和体内某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生机本源在吊着一口气!

“云姨…他…他还有救吗?”阿萍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苏云没有立刻回答,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救人要紧!她迅速从腰间药篓中取出几个小巧的玉瓶和玉盒。

“阿萍,帮我把他的上半身再抬高一点,小心他的伤口!”苏云一边吩咐,一边动作麻利地打开玉瓶。一股沁人心脾、蕴含着浓郁生机的药香弥漫开来。她将瓶口对准李飞羽胸腹间几处最致命的伤口,小心地倾倒出粘稠如蜜、散发着翠绿光晕的药膏——续命玉髓膏!

药膏触及伤口的瞬间,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如同干涸的土地遇到甘霖。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了流血,边缘的皮肉微微蠕动,竟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愈合迹象!同时,一股清凉温和的生机药力顺着伤口渗入,滋养着他枯竭的身体。

“唔…”李飞羽在剧痛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似乎感觉到一丝缓解。

苏云手下不停,又取出几根细如牛毛、闪烁着柔和银光的蕴灵针,动作快如闪电,精准地刺入李飞羽周身几处大穴!银针入体,微微震颤,引动着天地间精纯的木系灵气,化作涓涓细流,温和地注入他断裂的经脉,试图梳理混乱,吊住生机。

随着药力和灵气的注入,李飞羽的气息似乎稍微稳定了一丝,灰败的脸色也透出一点极其微弱的生气。但苏云的眉头并未舒展,反而更深了。她能感觉到,自己注入的生机和灵气,如同泥牛入海,绝大部分都被那残破的身体本能地吸收用于维持最基本的生命体征,只有极小部分能真正作用于伤口愈合和经脉修复。更棘手的是,那些能量裂痕深处的暗金残留,如同贪婪的寄生虫,竟也在缓慢地吞噬着外来的生机灵气,壮大自身,隐隐有反扑之势!

“好霸道的残留能量…”苏云心中暗惊。这绝非寻常修士所能拥有!此人来历绝不简单!

“云姨,他怎么样了?”阿萍看着李飞羽似乎好了一点,小声问道。

“暂时吊住了一口气,但伤势太重,根基几乎全毁。”苏云没有隐瞒,声音低沉,“更麻烦的是他体内有一股极其诡异的能量残留,在吞噬生机,阻碍恢复。此地灵气虽足,但山涧湿寒,绝非养伤之地。必须尽快带回集里。”

她看了一眼李飞羽泡在水中的双腿,以及阿萍沾满血污的衣裙,果断道:“阿萍,去把我们的‘藤木筏’拖过来。”

阿萍应了一声,连忙跑到不远处的灌木丛后,吃力地拖出一张由坚韧青藤和轻木简单编织而成的小筏子。

两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李飞羽抬上藤木筏。尽管动作已经极尽轻柔,但移动带来的剧痛还是让李飞羽在昏迷中发出痛苦的闷哼,额头上冷汗涙涙。

苏云迅速用几根坚韧的藤蔓将他固定在木筏上,防止颠簸。又取出一块干净的布巾,蘸着潭水,尽量清理了他脸上和手臂上显眼的血污。当她的手无意中碰到李飞羽怀中那枚沾满泥污、毫不起眼的玉牌时,指尖似乎感到一丝极其微弱、难以察觉的时空波动,但瞬间即逝,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走吧,回集里。”苏云不再耽搁,单手掐诀,一道柔和的青绿光芒包裹住藤木筏,使其变得轻盈。她一手提着药篓,一手牵引着光晕中的木筏,带着阿萍,沿着蜿蜒的山涧溪流,向青木集的方向快速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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