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展示肌肉(1/2)

宿元景在梁山上住了三日。

这三日里,宋江领着他在山寨各处参观,看那聚义厅的宏伟,看那金沙滩的热闹,看那各寨头领如何操练兵马。宋江说得最多的话便是:“太尉请看,我梁山兵强马壮,若能归顺朝廷,必为天子分忧。”

宿元景面上含笑,心中却另有一番计较。

他这双眼睛在官场沉浮几十年,早练就了看人的本事。宋江的热情是真,那招安的心思也是真,可这三日走下来,宿元景分明感到梁山内部暗流涌动——有些头领见了他只草草行礼,眼神里透着的不是恭敬,而是戒备;有些兵卒操练时喊的口号,竟不是“替天行道”,而是什么“新梁山、新秩序”。

最让他心惊的,是那个叫陆啸的年轻人。

此人不过二十七八岁年纪,相貌平平,站在人群中并不显眼。可每当宿元景与他目光相对,总能感到一股说不出的锐气。这三日来,陆啸只陪同了半日,便以“军务繁忙”为由告退,反倒是他麾下的将领——林冲、鲁智深、武松等人,一个个都是虎狼之相,却对陆啸言听计从。

“公明啊,”这日傍晚,宿元景在宋江安排的别院中饮茶,状似随意地问道,“那位陆啸头领,听闻是近两年才上山的?”

宋江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恢复如常:“正是。陆啸兄弟虽上山不久,却立下不少功劳,尤其前番大败高太尉,全赖他谋划。”

“哦?”宿元景轻抿一口茶,“如此说来,倒是位难得的将才。不知他如今掌管多少兵马?”

“这……”宋江支吾起来,“梁山各寨头领各有部属,平日也不曾仔细清点。太尉若想知道,明日我唤陆啸兄弟来,让他亲自禀报便是。”

宿元景摆摆手:“不必麻烦。老夫只是随口一问。对了,明日还有什么安排?”

“正要与太尉说呢。”宋江笑道,“明日陆啸兄弟要操演他麾下兵马,特意邀请太尉前去观看。他说……要让朝廷看看,梁山并非乌合之众。”

宿元景眼中精光一闪,笑道:“那倒是要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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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梁山后山一处宽阔的校场上,已是旌旗招展。

这校场是新近开辟的,长宽各约三百步,地面平整,四周立着木制观礼台。校场东侧是一排新建的营房,西侧则摆放着各种训练器械——木制的拒马、草扎的箭靶、甚至还堆着几段模拟城墙的土垒。

宿元景在宋江、卢俊义、吴用等人陪同下登上观礼台时,校场上已集结了约两千兵马。

正是初春时节,晨风还带着寒意,可这两千军士肃立在场中,竟无一人晃动。他们按不同兵种列成方阵:最前是五百重步兵,人人披着崭新的步人甲,手持长枪大盾;其后是八百弓弩手,背上的弓弩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然后是三百工兵,携带着各种古怪器械;最后则是四百轻骑兵,马匹静静地立着,偶尔打个响鼻。

宿元景在朝中见过禁军操演,可眼前这支军队的气象,却让他心头一震。

禁军操演,讲究的是阵型花哨、喊声震天,可仔细看去,兵卒眼中多是茫然。而眼前这些梁山军士,眼神里透着的是一种近乎凶狠的专注——仿佛随时可以投入真正的厮杀。

“太尉请看,”宋江指着场中道,“这便是我梁山精锐。”

话音刚落,只听一阵鼓声响起。

校场北端的高台上,陆啸一身黑色劲装,外罩轻甲,正手持令旗。他身旁站着凌振、林冲、鲁智深等将领。

“第一项——队列行进!”

陆啸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令旗挥动,鼓点一变。

场中的重步兵方阵开始移动。

五百人同时抬脚、落脚,步伐整齐得惊人。他们从校场一端走向另一端,长枪斜指前方,大盾护住身躯,铁甲碰撞发出有节奏的“咔咔”声。行至中场时,方阵突然一分为二,向左右散开,露出后面的弓弩手。

“弓弩手——准备!”

八百弓弩手同时举弩。

宿元景眯起眼睛。他注意到,这些弩并非寻常军中所用的蹶张弩,而是样式更加精巧的腰张弩,弩臂上似乎还装着某种机括。

“放!”

嗡——

八百支弩箭破空而出,在空中划出弧线,齐齐落在两百步外的草靶区域。紧接着,弓弩手们迅速从腰间箭袋中取出第二支箭,上弦、举弩、发射,整个过程不过三息时间。

“连弩?”宿元景脱口而出。

宋江也看得愣住了。他虽知陆啸在操练兵马,却从未亲眼见过这般场景。

陆啸在高台上微微一笑,令旗再挥。

弓弩手方阵向两侧退去,工兵方阵上前。这三百工兵分成数队,一队扛着木板和木桩,迅速在场地中央搭建起一道简易木墙;另一队则推着几辆古怪的小车,车上装着木制的投石机模型;还有一队手持铁锹铁镐,竟在片刻间挖出一道浅壕。

“这是在演示攻城与守城作业。”陆啸不知何时已走到观礼台旁,向宿元景解释道,“工兵虽不直接厮杀,却是战场上不可或缺的力量。筑墙挖壕、架桥铺路、制造器械,皆赖此辈。”

宿元景深深看了陆啸一眼:“陆头领治军,果然不同凡响。”

“太尉过奖。”陆啸拱手,随即转向场中,“接下来,请太尉看看我梁山骑兵。”

轻骑兵方阵开始移动。

这四百骑兵分成四队,在校场上纵横奔驰。他们并非单纯地展示骑术,而是演示各种战术动作:一队佯装冲锋,吸引“敌军”注意力;另一队从侧翼包抄;还有一队下马持弩,组成临时射击阵地;最后一队则演示了如何快速转移、如何袭扰粮道。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观礼台上众头领都暗自咋舌。

李逵在台下瞪大眼睛,扯着身旁武松的袖子:“武二哥,这陆兄弟练兵还真有一套!比俺在江州时见的那些官军强多了!”

武松点头,眼中也有赞许之色。

操演进行了一个时辰,各兵种轮番展示完毕。宿元景表面平静,心中却已翻江倒海——这支军队的纪律性、协同性,已不亚于大宋最精锐的西军。而且看那些器械、那些战术,分明有着系统的章法,绝非草莽之徒能想出来的。

“陆头领,”宿元景终于开口,“老夫有一事不解。你这些兵卒,为何人人背上都绑着一面小旗?”

陆啸笑道:“太尉好眼力。这叫‘认旗’,每都(百人队)一色,每队(十人队)一图案。战场上旌旗容易倒下,声音容易听不清,但有这认旗在,士卒便知自己该往何处去、该跟随何人。便是打散了,也能迅速归建。”

宿元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时,陆啸忽然提高声音:“最后一项演示,请太尉移步至那边高台。”

他指向校场西侧一座新建的土石高台。

众人移步过去,只见高台前方百步处,立着一道厚实的土墙,墙上还用白灰画出了门洞的形状。

“这是……”宿元景疑惑。

陆啸没有回答,只向台下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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