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阮氏三雄的敬佩（2/2）

水寨与山上的营寨气氛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湖水、鱼腥和木头浸泡后的特殊气味。大大小小的船只静静地停泊在港湾里，随着波浪轻轻摇晃。巡逻的水军喽啰见到三位头领，纷纷恭敬行礼，看向陆啸的目光中也带着好奇与友善。显然，陆啸献计大破官军的事情，早已在水军中传开。

来到阮小二的中军大船，舱内早已摆开了酒席，虽不如聚义厅精致，但大盆的鱼肉，整只的烧鸡，却更显豪迈。四人屏退了左右，围坐在一起，酒碗再次满上。

几碗酒下肚，话语更加投机。阮小七迫不及待地问起陆啸练兵和夜袭的秘诀。陆啸也不藏私，将一些现代队列训练的核心目的（培养纪律和协同），以及夜间渗透侦察的基本要点（如利用阴影、声响控制、简易伪装等），用他们能理解的语言深入浅出地讲了出来。

这些理念让常年在水上陆上摸爬滚打的三阮听得如痴如醉，尤其是关于小队配合和地形利用的部分，更是让他们大有启发。

“妙啊！原来站队列还有这等妙用！”阮小二拍案叫绝，“怪不得你那五十人，行动如此齐整，伏击时那般利落！”

“兄弟你这套夜里行动的法子，比俺们凭着经验乱摸强太多了！”阮小七眼睛放光，“以后俺们水军夜里出去办事，可得按你这法子来！”

借着酒意，话题也逐渐深入。阮小二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杜远兄弟是有大才的人。如今梁山在宋公明哥哥带领下，声势日隆，只是……这日后招安的路子，不知兄弟你怎么看？”

这话问得有些敏感，舱内的气氛为之一静。阮小五和阮小七也放下了酒碗，看向陆啸。

陆啸心中明了，知道这是三阮在试探他的立场。他沉吟片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三位哥哥生于石碣村，长于水泊，可知这鱼儿离了水，到了岸上，会如何？”

三阮一愣。阮小七下意识道：“那还能如何？死路一条呗！”

陆啸点点头，缓缓道：“梁山泊，就是我等的水。离了这片水，到了那看似繁华锦绣，实则规矩森严、遍地罗网的岸上，我等这些习惯了自由的‘鱼’，又能有几条活路？即便侥幸不死，也不过是被人圈养在缸中，生死操于他人之手罢了。”

他没有明着反对招安，但这个比喻，却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了三阮的心上。他们想起自己为何上梁山，不就是受够了官府的欺压，渴望一片自由自在的天地吗？招安，岂不是又回到了原点，甚至可能更糟？

阮小二目光闪动，沉声道：“兄弟的意思是……”

陆啸端起酒碗，看着碗中晃动的酒液，轻声道：“鱼儿要想活得自在，活得长久，光靠这片水还不够，还得让这片水更深，更广，让任何想伸手进来的人，都得掂量掂量会不会被淹死。三位哥哥以为呢？”

他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却指出了一个方向——壮大自身，巩固根基。

三兄弟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和认同。阮小七猛地一拍桌子：“说得对！俺们梁山好汉，就该在这水泊里称王称霸，逍遥快活！去他娘的鸟官！”

阮小二举起酒碗，郑重地对陆啸道：“兄弟今日之言，如拨云见日！来，喝酒！”

“喝酒！”

四只海碗重重地碰在一起，酒水四溅。这一刻，一种基于共同理念和战场情谊的牢固友谊，在这水寨的船舱里，悄然建立。

月光透过船舱的窗户洒进来，映照着四人豪迈而又带着几分深思的脸庞。陆啸知道，他在这梁山之上，终于拥有了第一份真正牢固的、可以倚为臂助的力量。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