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有个人(1/2)

一个时辰前

双井巷一处两进小宅院,门板虚掩着,时不时能听到自内院传出来的咳嗽声。

妇人斜倚在床榻上,她推开递到唇边的药匙,担忧道:“既成,你该回学堂了。”

“待阿娘病好我就回。”

少年身量极高,却格外清瘦羸弱,洗得发白的褐色麻布长衫空荡荡挂在身上。他躲避着妇人探究的视线走到一旁推开木窗,试图驱散屋中浓重的药味。

“咳咳,罢了。”

妇人的脸色在烛火下苍白如纸:“既成,阿娘使不上力,还是你喂我喝吧。”

李既成听话上前,可刚端上碗就被一把攥紧手腕,药汁洒了一手。妇人将那衣袖往上掀开,瘦骨嶙峋的胳膊上覆盖着一片青紫。

“你!你这孩子怎么不早点同我说!”妇人的目光定在那处,眼眶霎时就红了:“是不是学堂有人欺负你了!”

“没事阿娘,就是普通磕碰。”李既成连忙扯下衣袖盖住,宽慰道:“大家……都是闹着玩的……阿娘,你别哭啊,我明日便回去,温祭酒一直夸我学问好,就算日后考不上功名也能当个教书先生,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少年话音刚落,门“砰”地一声被踹开,一股酒味瞬间涌进来,呛得屋里的人下意识蹙眉。

男人看都没看屋中的两人就开始在屋中翻箱倒柜,一番寻找无果后,朝床边走去。

李既成将人拦住,俯视着醉醺醺的男人:“你要做什么!”

“滚开!”

男人睁着迷蒙的双眼上下打量:“没用的东西,好不容易进了云台,身边那么多世家的公子小姐,结果一个都没巴结上,还带回来一身的伤,人家不欺负旁人怎么就欺负你,跟你那病秧子娘一样是个废物!”

他一把将少年推开,掀开妇人的衾被四处翻找:“老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整日就知道哭。”

床上连半根头发丝也无,他醉眼通红地晃悠着起身,指着李既成鼻子骂:“臭小子,钱藏哪儿了!狗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连你爹都瞒着!”

男人满身酒气杵在眼前,劣质酒的酸腐混着说不清的臭味钻进喉咙,妇人的手逐渐向枕下摸索,触及冰凉的刃口时,眼底的迷茫彻底褪去。

“既成,出去,我同你爹有话要说。”

男人似在辨认女人话里的意思,但被酒水侵吞理智的他只剩下最本能的反应,他突然咧开嘴笑:“你这女人,生病了也不消停。”

说完直接伸手去拉扯妇人胸前的系带,全然不顾屋中还站着个十几岁的儿子。

“咳咳……”

妇人偏过头望着少年泛红的双眼,原本蹙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既成,听话。”

“……”

“爹。”

李既成突然开口,他拿过桌上的烛台,豆大的火苗在他如死水般的瞳孔中不停跳跃:“钱藏在巷末的破庙里,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外祖还留下一箱子金银。都在那儿,足够你花用些时日。”

“既成!你不能!”

李既成直接秉着烛火往外走:“那箱子太重,我一个人搬不动,若动静太大被邻里知晓,日后我们家怕是不消停了。”

妇人看着那道决绝的背影,心口猛地一跳,家中还有多少家当她最清楚,被那狗东西输了大半,因着这身病也耗了不少,如今家中只剩这一处容身的宅子和零星碎银。

悔意像潮水般包裹着她,她早该在他第一次醉酒撒野时就断了念想的,她次次忍让妥协,却让孩子整日同她担惊受怕。

“哼!算你小子识相。”

男人系了系裤带,晃晃悠悠就跟了上去。

——

林乔蹲在屋顶,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费劲巴拉拖着尸体,许是过于紧张的原因,没走几步就被自己的衣摆绊倒。

她冷不丁开口:“需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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