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2)(2/2)

他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眼眸深处映着一点冷月的光,带着不容回避的质询。

陆白榆沉默了一瞬,才迎上他的视线,若无其事地笑道:“侯爷误会了。提炼需连贯,中途离开恐生变故。饮食歇息,我在工坊都有安排。”

夜风吹动两人的衣摆,远处传来隐约的虫鸣。

顾长庚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才缓缓开口,“阿榆,你究竟是在忙那硫磺,还是在躲我?”

陆白榆的心跳陡然乱了节奏。

她抬眸对上他深邃的眼,那里面没了往日的温润克制,只剩下直白的探寻,与一丝藏得很深的黯色。

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声音却有些发紧,“侯爷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好好的,我为何要躲着你?”

顾长庚没接话,只是定定看着她。

月光落在他浓密的睫羽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他抬手,指尖几乎要触到她脸颊沾染的灰迹,却在离皮肤寸许的地方停住,转而极轻地拂过她额前一缕被汗黏住的碎发。

“工坊的床,哪有家里的安稳。”他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沈驹说,你这三日都只合眼两个时辰。”

陆白榆不避不闪,目光径直对上他的视线,

“大伯言重了,提炼之事容不得半点马虎,些许辛苦不算什么。第一批硫磺已提纯成功,纯度尚可,后续若能......”

“大伯”二字如冰锥刺骨,将顾长庚心中即将汹涌而出的火山骤然封冻。

这个往常听起来只觉寻常的称呼,此刻落入耳中,却像不可逾越的屏障。

月光落在青石地上,白得晃眼。

两人不过咫尺之遥,却像隔了万丈鸿沟,泾渭分明。

他纵有踏平山河的本事,也跨不过这一步的疏离。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硫磺。”

顾长庚用力闭了闭眼,再开口时语气依旧平静,眼底却有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阿榆,你在避什么?”

夜风吹得更急了些,卷起她衣摆一角。

陆白榆垂眸,看着青石地上两人几乎要交叠,又终将分离的影子,声音低了下去,

“大伯说笑了,你我之间无事不可对人言,有什么好避的?”

“是吗?”他向前又迈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他身上清冽的松木气息混着夜风的寒凉,无声地将她拢住。

他微微俯身,目光落在她紧抿的唇线上,自嘲般低笑了一下,

“我还以为我与阿榆之间,一直坦诚相待。原来......一直是我在一厢情愿。”

陆白榆心头一紧,喉咙发干,“我待大伯,自问还算坦诚,何时......”

顾长庚却垂下眼,避开了她急于辩驳的视线,目光落在自己握着拐杖的手上。

再开口时,他声音里那些强撑的平静裂开了一道细缝,流露出底下深藏的委屈与无力,

“这几日我翻来覆去地想,自己究竟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

他眼尾隐隐泛红,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执拗,

“阿榆,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是打是骂,我都认。就是别这样......冷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