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岩缝深处（2/2）

石田将她的努力和挫败看在眼里，心头发沉。他自身的状况也不乐观，灵力几近干涸，强行提取只会损伤根基。现在他更多的是依靠灭却师的基础体能和战斗技巧，以及对局势的冷静判断在支撑。他不断观察着一护，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次停顿，每一次对碎片的“使用”。

他发现，一护并非完全“无情”。在通过一段特别湿滑的下坡时，一护会先自己试探，找到稳固的落脚点后，会用简短到极致的话语提示身后的人：“左三步，凸起。”“右滑，避让。”

没有情绪，但有效。

而在经过某些岩壁结构特殊、灵子残留异常（尽管极其微弱）的地方时，一护会明显放慢速度，握着碎片的手会抬起，让碎片的光芒（尽管黯淡）照亮那片区域，停留数秒，仿佛在记录或分析什么。有一次，经过一处岩壁渗水形成的小小水洼时，一护甚至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水渍，放在鼻尖嗅了嗅，又盯着看了几秒，才沉默地起身继续前进。

他像一台精密的探测仪器，在收集这条古老裂缝的一切数据。

只是不知道，这些数据最终会被用于什么目的。

又前进了大约半小时（时间感在这里变得模糊），裂缝的走向开始变得平缓，甚至隐约有向上的趋势。空气依然沉闷，但那股陈旧灵子余韵似乎……浓郁了一点点。

非常细微的变化，若非一护明显再次放慢脚步，以及茶渡右臂传来的共鸣感显着增强，石田几乎无法察觉。

“前面……”一护停下，侧耳倾听。

没有声音。

但所有人都感觉到，裂缝即将到达某个“尽头”，或者至少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

岩壁在这里变得相对干燥，那种滑腻的苔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粗糙的、仿佛砂纸般的质感。前方的黑暗也似乎有了些许不同，不再是纯粹的浓黑，而是隐隐透出一点极其暗淡的、无法形容颜色的……微光？

不是自然光，也不是灵压光芒。更像是在绝对黑暗的环境中待久了，眼睛产生的错觉？或者是某种能级极低的辐射？

一护将碎片稍稍举高。

暗红晶体的表面，第一次，主动地、清晰地亮起了一小片区域！

不是整体发光，而是内部那些近乎静止的暗金星点中，有七八颗极其缓慢地……移动了起来，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向着碎片朝向的方位——也就是裂缝的前方——微微“游动”！

与此同时，茶渡右臂的暗红纹路，不受控制地自主亮起！光芒不强，却带着一种沉凝的、仿佛要压垮一切的厚重感！他闷哼一声，右臂微微颤抖，似乎体内的“古代因子”力量，正被前方某种东西强烈地吸引、或者说……召唤着！

“茶渡！”石田立刻扶住他。

“没……事……”茶渡咬牙，努力控制着右臂的力量，额角青筋凸起，“前面……有东西……在‘叫’它……”

叫它？叫那股“古代因子”的力量？

一护低头看了看手中碎片异常的星点移动，又看了看茶渡光芒起伏的右臂。他那双一直平静空茫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数据流般的光芒飞快闪过。

他做出了判断。

“根源。”他吐出两个字，不再犹豫，加快步伐（在裂缝中能称得上“加快”的速度），朝着前方那片透出暗淡微光、吸引着碎片和茶渡力量的未知区域走去。

石田等人心脏狂跳，强压着不安和疲惫，紧紧跟上。

裂缝在这里开始明显向上延伸，并且逐渐变宽。走了不到五十步，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走出了裂缝。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比之前水潭洞穴更加巨大的地下空洞。

空洞呈不规则的穹窿形，高不见顶，隐匿在绝对的黑暗里。空洞的“地面”并非平坦，而是布满了大大小小、高低错落的岩石平台和嶙峋的石笋。

而让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的，是这巨大空洞中央的景象。

那里，并非漆黑一片。

有光。

一种无法形容颜色的、极其暗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微弱光晕，从空洞中央区域弥漫开来，勉强照亮了附近的景象。

光晕的源头，似乎是中央一块格外巨大、如同祭坛般的漆黑岩石平台。

而平台上，隐约可见一个人形的轮廓，背对着他们，静静跪坐在那里。

人影一动不动。

仿佛已经在那里，跪坐了千万年。

而那股吸引碎片星点、呼唤茶渡右臂力量的源头——

似乎，正来自那个跪坐的人影，以及人影面前，那块漆黑岩石平台上，某样看不清具体形态的东西。

空洞里死一般寂静。

只有他们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膜里擂鼓般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