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二丫苏醒（1/2）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夜明半跪在月华树下，紧紧握着二丫的手，眼睛瞪得酸涩也不敢眨一下，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破胸膛。

所有的声音都远去了，他的整个世界只剩下那张苍白却正在一点点恢复生机的脸庞。

那微弱的，蝶翼般的颤动之后，是更长久的寂静。

就在夜明几乎要以为，那只是自己过度期盼产生的幻觉时，二丫那浓密卷翘的睫毛，再次剧烈地颤抖了几下，然后，缓缓地，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细微的缝隙。

一抹迷茫的，蒙着水雾的乌黑瞳仁，从眼缝中露了出来，失焦地对着被树冠切割开的，洒落着月华与夕阳辉光的天空。

似乎不适应这光亮，她又立刻闭上了眼，眉头微微蹙起，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听不见的嘤咛。

但这细微的声响，落在夜明耳中，却如同九天惊雷！

“二丫！”

他声音嘶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小心地，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生怕声音大一点就会惊散这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魂灵。

那声熟悉的呼唤，似乎穿透了层层迷雾，抵达了意识深处。

二丫的睫毛再次颤动，这一次，她努力地，一点点地，完全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依旧带着大病初愈后虚弱和迷茫的眼睛，黑白分明，却如同被清水洗过的黑曜石，纯净得不可思议。

她茫然地转动着眼珠，视线缓慢地扫过周围陌生而奇异的环境：散发着柔和光晕的奇异树木，搭建在巨树上的树屋，还有远处那些好奇张望，耳朵尖尖的“人”……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眼前那张写满了焦急、狂喜、担忧，眼眶泛红，胡子拉碴，却无比熟悉，刻入骨髓的脸庞上。

迷茫如同潮水般褪去，巨大的欣喜和依赖如同旭日般骤然点亮了她的眼眸。

“夜……明……哥？”

干裂苍白的嘴唇微微开合，发出极其微弱，气若游丝的声音，沙哑得几乎难以辨认。

但这三个字，却让夜明瞬间红了眼眶，巨大的酸楚和喜悦如同洪水，冲垮了他一直紧绷的神经。

“是我！二丫，是我！”

他用力点头，声音哽咽，想笑，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下撇，滚烫的泪水终于决堤，滴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他语无伦次，只是反复说着“太好了”，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一松开她就会再次消失不见。

二丫看着他滚落的泪水，似乎想抬手帮他擦掉，却虚弱得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她眨了眨眼睛，眼神依旧纯净，却带着一丝困惑：

“夜明哥……你怎么哭了……我们……这是在哪里？黑山坳……下雨了吗？我好冷……”

她的记忆，果然还停留在那个风雨交加，她旧病复发咳血昏迷的夜晚，停留在那个贫瘠却熟悉的土着位面山村。

对于之后漫长的逃亡，位面的穿梭，无数的厮杀与危机，她一无所知。

夜明心中一阵抽痛，连忙用袖子胡乱擦掉眼泪，挤出一个笑容：